行云流水。
他看了那孩子一会儿,神情慢慢软化了。
孱弱的、约莫刚出生一两天的婴儿。
不哭不闹,只有微弱的呼吸。
阿谢尔抬头,看见艾伯特还站在原地,顿时皱起眉,“你还站着做什么?”
艾伯特:“啊?”
“去给他拿衣服。”阿谢尔说,“要柔软,有弹性的布料——出生几天了,喂过奶没有?喝的什么奶粉?……身上沾的是什么?没给他洗过澡吗?”
艾伯特:“啊……?”
……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仿佛被打开了什么奇怪开关的阿谢尔,很快指使艾伯特给小婴儿安排好了所有事情。
换襁褓时,他轻轻拨开那两条没多少肉的小细腿,自言自语了一句,他说得很轻,但艾伯特还是听见了:“是男孩子啊……”
阿谢尔小心地把这团始终没有任何回应,任由外界摆弄他的幼崽抱在臂弯,忧心忡忡,“怎么没有反应呢……他叫什么名字?”
艾伯特犹豫了一下,“A371009。”
“那不是名字。”阿谢尔说。
“……你可以给他取一个。”
男人抽空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争分夺秒地低头注视着怀里的孩子。
阿谢尔轻声说:“那就……叫他阿德利安吧。”
艾伯特顿了顿,“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阿谢尔刚想说什么,就因为脑海的空白而陷入了茫然。
他想了很久,然后回答:
“无忧无虑的人。”
隐形的旁观者伸出手,如虚影般穿过阿谢尔的面颊。
艾伯纳记忆中的‘阿谢尔’当然看不到他,黑眸中无法映出他的影子。无法触碰,也无法回应。阿德利安只是来自五十年后的幽灵。
在艾伯特和阿谢尔都看不到的维度,他从背后拥住阿谢尔的肩颈,将头靠在他脸颊边。
这一切只有艾伯纳能看见。
这里毕竟是他的记忆。
阿德利安若有所觉地侧目,金发蓝眸的雌虫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
艾伯纳看着阿谢尔怀中的婴儿,低声说:“……那就是你。”
A371009,这个本该步上无数‘兄弟’后尘的小白鼠,堪称奇迹地活了下来。
研究院前前后后生产的‘阿德利安’,总共有十亿之多。
他是唯一的成功品。
十亿分之一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