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紧张地在自己的岗位上抢救。
但屏幕突然熄灭了。
雌虫们的动作瞬间顿住。
没有人抬头,没有人动弹,他们保持着手指还在翻飞的姿势,被一种玄妙的预感慑住了心神。
这种感觉不来自五感,也不来自直觉,是他们的灵魂探出了肉体,流淌于血液、铭刻于基因中的感知,向他们高声传颂史诗。于是所有雌虫冥冥中明白——他们正在被注视。
复苏的历史,泯灭了千百年的传奇,向他们投来冰冷的一瞥。
“不要看他!”
负责人猛地拔高嗓音,中气十足,震得全是亚雌的研究员们险些东倒西歪。
一阵兵荒马乱,墙壁和空中满是一片赤红的光屏,各种精密仪器密密麻麻地静立在偌大的实验室内,仿佛嘲笑着雌虫们的慌张。
负责人离总控台最近,他的副手急促地提醒他:“组长!快启用备用——”
话音未落,负责人已经对光屏输入了一串数字。
副手松了口气。
这口气松到一半,心还未落回胸腔里,他却突然……听到了培养皿运转的声音。
他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咽喉,明明没有动弹,颈椎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擦声。副手呆立在原地,冷汗直流,听觉向他传递着信息,他脑海里自动浮现了上方的景象。
铁链自动解锁,足有碗粗的金属镣铐重重落地,培养皿轰然开启,浓绿色的营养剂原液喷涌而出。些许残留的营养液淌过少年赤裸的双足。
副手看到了白得发光的皮肤,瘦削的踝骨,修长匀称的腿——不、等等,他什么时候抬头的?
这个念头浮现时,副手浑身一震,忽然升起险些溺死的绝望和后怕。
他下意识去寻找上司,“组长……”
却看见负责人神色扭曲,放大的瞳孔里印照着恐惧和难以置信,可他皱成一团的脸上却隐隐呈现出奇诡的驯服,每一寸褶皱里都写满欣喜。他整个人仿佛关在了身体里,他的躯壳不受他控制,只能从眼睛里窥见他的挣扎。
副手颤抖道:“组、组长……?”
负责人直勾勾地盯着培养皿的方向,眼珠里不知何时只剩下了一道人影,他的手甚至无意识地还在往光屏里输入数字。
副手被那串解除所有屏蔽和限制装置的命令吓得两腿发软,连忙扑过去摁住上司的手。
他往日里精明能干的上司,表情狰狞,死死咬紧牙关,好像要堵住什么似的,可那个音节势不可挡地冲出了封锁,他迷乱又神志不清地,呲出一个字: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