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除了沈薇的呢喃声之外,安静得就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够听见。
云叶睁着一双大眼睛,倔强的盯着林之洲,盯得久了,眼睛酸了,眼眶也被泪水给浸shi了。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没想过要害你。”
林之洲绷紧了下颚,脖颈上的一条青筋也凸出来了。
“那为什么这东西会在我的床上?云叶,你心里清楚得很,我的卧室除了我们三人之外,没有其他人能够进来,你总不会说是闻伯放的吧?”
云叶的视线下意识的转向林之洲身后的闻伯。
此刻,那张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见她看过去,闻伯就不慌不忙的跟她对视,那双眼里没有半点心虚的情绪。
怎么可能是他?
他对林之洲有多么忠心,沈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看得见。
那么,更不可能是林之洲自己了。
云叶张了张嘴,却是百口莫辩,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除了闻伯,除了林之洲自己,再没别人了。
云叶垂下了脑袋,只能有气无力的重复:“不是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云叶的身上,甚至是没有人注意到房门口多了个人。
陈礼手拿木桩冲了进来,对准了林之洲的身后捅了进去。
“那种东西伤不了你,那这个呢?”
云叶盯着林之洲的前边胸口,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陈礼的力气太大,尖锐的木桩已经刺透了林之洲的身体,尖端几乎刺开了他前面的衬衣。
没有血流下来。
面目狰狞的陈礼被闻伯一掌拍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墙壁上,吐了口血,却依旧狂笑不止。
“林之洲,那么多人抓不到你,如今却被我得手了,哈哈哈哈……”
云叶连忙从床上爬下来,就要去拔那木桩,却被一只冰凉的手给按住了。
“没、没用的……”
云叶赫然抬头,就看到暗红色的纹路,爬满了林之洲那张苍白的脸颊。
然后,她的手就落空了,林之洲消失了。
她慌忙拽住闻伯冰凉的手:“他去哪里了?他是不是……”死了。
后面两个字她没说出口,闻伯替她说了:“没错,少爷死了,我倾尽一生去守护他,现在终于解脱了。”
话音刚落,闻伯的身影也在一瞬间消失了,云叶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抓他,然而却只抓到了一团空气,她的身体由于惯性,趴在了地上。
“呜呜呜……啊……”
她哭的惊天动地,眼泪在地上积聚成了一滩水渍。
陈礼咳嗽了两声,轻声安慰:“小叶子,别哭了,他早就该死了。”
云叶没有忍住,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阵乱捶:“你为什么杀了他?自从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就没有害过别人,为什么不能留他一条生路?陈礼,你怎么这么狠心?”
不再是软绵绵的陈礼哥哥,而是冷漠疏离的陈礼。
他扯了扯嘴角:“我不觉得杀林之洲有什么错,不过,我让小叶子伤心了,这却是我的错,我把自己这条命陪给小叶子,好不好?”
云叶小声啜泣着:“谁稀罕你的命。”
*
那时,云叶实在是太伤心了,所以没有注意到陈礼语气中那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
那之后,云叶再也没有见过陈礼。
是在一年之后,她突然想给林之洲立一个衣冠冢,去墓园选墓地的时候,偶然间看到了一块墓碑。
照片上的陈礼,一如初见的模样,笑的格外阳光。
她恍然想起,陈礼离开林之洲卧室之后,他趴过的地上,好像是有很大的一滩血迹。
云叶定定的站在那块墓碑前面,许久许久,眼泪忽然就糊了满脸。
————上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