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淤泥中挣扎，已经萌芽准备伸展枝丫，却被年少轻狂的自己毁了。
他抬眸，凝视着戚唐，“还是说你打算把我圈养在你的身边，永远不要外人见到我呢？”
如果是真的，他厌恶。
何阳讥笑，“难为你了，竟然为了我做出了这样的让步，我谢谢你。”
目前战争已经到了尾声，大多数的家族都开始清算，作为这个战场中主要战争英雄，戚唐已经并不需要上战场。
戚唐一言不发。
何阳本不该如此，他本该是要被众人爱的，站在聚光灯，有人欢呼他的名字。
戚唐浑身僵硬，牙关紧咬。
“何阳！”戚唐一拳砸在墙上，压抑着自己的怒意，“你能不能正常点和我说话？”
“你不能派人去查吗？”何阳道，“记忆中的事情总是有偏差的，我告诉你的东西不真实，你得用你习惯的方式去获得最真实客观的事实，你十年前就知道我是个谎话连篇的人，怎么现在还不清醒。”
戚唐眼眸中血丝微现，将何阳压制在墙上，他恨不得将他手骨抓断！
他追问，得知他死了。
半晌，还是戚唐先落败，他稳住呼吸放开何阳，投后刻意流出安全距离，沙哑了声线，“你这样……能到什么时候，我可以等你愿意说的时候，这十年我都等了，不差多几个十年。”
戚唐自己疼了就要他也感受，凭什么？
“……”戚唐的呼吸声沉重而急促。
于是戚唐说，“边境要开战，我会离开一段时间。”
他没有想过要把何阳关起来，他只是暂时不能接受他离开自己身边。
“那可是你们戚家的一条命啊，除了最开始的两年我吃了点苦，这些年可都是被各位老板捧着过来的，就那么算了吗？”
“离开？”何阳眉目微沉，脑海中快速挑出过岛主所说的所有的事情中有关战事的消息。
下已经硬到爆炸。
如果是假的，他敬佩。
“……”戚唐握紧了拳头，“我想要和你聊一聊你的事情。”
“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不是吗？”戚唐喉头紧缩，“我们这样一次又一次毫无意义的争执根本没有作用。”
那时候开始，有什么东西就永远地失去。
何阳的妈妈为了那个破碎的家庭疲劳致死，何阳受到她的影响，哪怕遭受种种不平也依旧艰难地走着正路。
他现在看待何阳就像是看到了一个遍体鳞伤的小动物，可是偏偏还拒绝治疗，他有时候真的想罔顾何阳的抗拒，将他送去治疗。
“你妹妹的仇不报了吗？”何阳没有离开，顺势靠着墙壁懒散道，“我看过了那份资料，你们家的心肝宝贝妹妹，孤苦无依朝着我求救，我冷血无情地拒绝开门让她躲进来，她就此消失了不是吗？”
如今再找，总是变了味。
何阳神情冷淡，“你要走就走，我不会留着你。”
“像是小猫？小狗？你的机甲？”何阳语调逐渐怪异，“只能看见你，世界里面只有你？”
“不需要。”何阳丝毫不畏惧，“我从来不喜欢用嘴去说话，你要是想和我沟通就用身体来和我沟通。”
“我就算像是个垃圾一样活到现在，也是被别人用生命护下来的。”何阳道，“我绝不要丢掉的我的名字。”
何阳连挣扎也不，就那么直挺挺看着他。
时光不能倒流，戚唐也不再说对不起。
戚唐无可奈何，“我知道。”
那些东西终究是没有用。
他早已经从实际作用升华到坐标，他目前活着已经是对战争最大的震慑。
戚唐眼中闪过了然，心脏又忍不住抽痛。
“我不要。”何阳倒退一步，充满刚防备地看着戚唐。
被何阳一次次地质问着，连他自己也会去怀疑，自己这样执着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这些年到底怀恋的是何阳，还是自己想象中的恋人。
戚唐眼眸闪过暗沉，“我可以为你另外找一个身份。”
可是他心底总有一个声音让他无法这样做，他被自己的心谴责。
何阳眉头一挑，嗤笑道，“不，不应该说我不会留你，我甚至是巴不得你远走。”
“为什么？”戚唐问。
他深深地凝视着何阳，好似一往情深，可是何阳从过往的垃圾记忆中，把戚唐的那些目光扯下来和眼前的人一一对照的时候，发现与过往竟没有多少差距，何阳相信戚唐对自己的那些演技里面也不是一点真实的东西。
无处可藏的疲惫感朝着戚唐袭去，如果只是单纯的恶意，他想他不会如此的难受。
无声嘲笑他还不动手。
何阳扯了扯嘴角，“我啊，没有可以生活在阳光下的未来。”
就像是当初，一回头就找不见人了。
厌恶，他厌恶极了戚唐这种连自己都能下狠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