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四十六章 嫉心</h1>
"大人,不是小人為難——將軍他…"
小廝扶在地上磕頭謝罪,不料抬起眼來就對上了閃爍的劍尖,他嚇得俯在地上,擋住了入屋唯一的門前。
慕容遠沒耐心再聽他廢話下去,他既然秉持著錯殺一百也不遠願放過一人的信念到了這裡,又怎麼會輕易善罷甘休。
他要親眼確認季隨雲的狀態,不論後果,只為安撫心內那躁動不安的恐慌。
慕容遠的眸定在了緊閉的門扉上,劍上凝起了霧白的氣,手腕一轉,劍刃凌空劃下。
兩道凌厲的劍光閃過,門上已是多了兩道深痕,失去支撐的門板緩緩的倒下,顯出室內的樣貌——
先是空氣,幾乎滿溢而出的yIn靡氣味,雖然散了些,卻仍昭告著這裡發生過多麼激烈的情事,他止了住呼吸,繞過抖如篩子的可憐小廝,踩過倒下的門板,步伐平穩的往內而去。
慕容遠走的特別的緩,眉眼清冷,白袍被不自覺發散的內力氣息撩得鼓起,使他的身姿透了點仙風道骨。
轉進屏風後,內室的床榻,布簾層層疊疊的放下來,看不清裡頭真實的情況,只能望見微微的剪影。
——兩個人。
季隨雲有多大的可能,會為了另一個女人而失去追蹤師父的機會?
答案顯而易見。
霎那,那空氣裡味道宛若無數細針,密密麻麻的扎上喉管,引起一陣又一陣的刺痛酸澀。
慕容遠提起劍,抵在放下的布簾,握在劍柄上的手青筋暴突,劍尖看似毫不遲疑卻輕顫著,理智的光彩一點一點消弭在那雙墨玉的眼瞳中。
嘶啦——叮。
布料割開的聲音未完,便接上了堅硬的尾音。
"閣主大清早便大駕光臨,著實讓本將受寵若驚。"
削鐵如泥的寒刃被兩指定了住,隨後是季隨雲的輕笑,看來的惑人綠眸毫無波動。
慕容遠順著他的指看去,只見季隨雲上身赤裸,懷裡抱著一個身裹寬大白衣的女子,她臉埋在男人寬廣的肩上,黑髮凌亂,纖細的掌攀著他的胸,雙腿輕顫,衣料下的身子未着寸縷,隱約可看到下頭肌膚上的曖昧吻印與條條紅痕。
他幾乎是一瞬間就認出了她,妄念而成的黑衝入了心底,幾近失控的情緒紛湧而出,身體卻停在原地一動不動,腦海裡閃過他佔有她那個夜晚的畫面。
——她的聲音、她的喘息、她的面目、她的溫度、她的眼眸。
這些原本都是只屬於他的,現下卻被他人奪了去。
師父,為什麼要逃?明明自己也護不好自己,甚至還落入另一個男人掌中,被壓在身下肆意妄為,蹂躪成這個樣子。
單是她的眼眸裡會映入他人模樣就會讓他心起嫉念,更何況是她在別人身下輾轉承歡的樣貌?
然,這一切已成為事實。
當初真該把她鎖起來的,眷養在只有他能看到的地方,束縛四肢,日日夜夜的疼愛,什麼都不用想,只需看著他、感受著他就好了。
只要看著他就夠了。
原不原諒、願不願意?過去他就是在意太多,才失了先機。
同樣的錯,他不會再犯第二次。
慕容遠的眼徹底的沒了任何光點,他沒有回應季隨雲的話,劍身爆發出極強的劍氣,季隨雲微挑了眉,指上運力一彈打偏了那道氣,身側床板立時被劈成兩半,連著牆壁轟出一個巨坑,煙塵揚了開。
"你想傷了她嗎?"
不悅的凝眉斥道,季隨雲把沐沐護在身後,偃月刀握上了掌間,刀峰一側,勘勘擋下了慕容遠襲來的劍。
"閣主不只把沐顏擺在師父的位置就罷了,連最基本的尊師重道也視若無物?"
刺耳的響鳴,隨著爆裂而出的氣流化成了衝擊波,把周圍的物件擾得一團亂。
慕容遠彷彿聽見了莫大笑話似笑出了聲,漆黑的眼映照不出任何事物。
"我跟師父之間的事,將軍一個外人就別多嘴了。"
聞言,季隨雲的眸瞇得更細。
"口氣倒是挺狂妄。說不定過幾日閣主便得喚上本將一聲『師丈』了呢?"
"……。"
喀擦,是慕容遠骨節間的聲響。
兩個男人的目光再度在空中交錯,一息之間,兩人已是交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