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痛跟着傻眼,额角被他难听的哭腔嚎得突突直跳。
毕竟他此前从未见过司徒申的撒泼打滚。
一男子汉大丈夫,老大不小的,干嘛呢?
跟他家小主子哭哭嚷嚷的,不嫌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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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到底见识过几次司徒申大开大合的招式,不过稍稍一惊,很快缓和了表情,端着他的粥老神在在地吹一吹,只拿飞挑的眼角睇着司徒申等下文。
司徒申抹着眼泪倾诉:“我在郊外寻到她的尸首呜呜呜……没想到那日一见竟成永别……”
陆离漫不经心地垂着眼睛小口小口啜着粥,支着耳朵听他说道,手底下时不时发出汤勺撞击的叮当声。
坐没坐相,吃也没吃相。
然,当事者半点没被他的散漫影响到情绪,哭得更加情真意切,堪称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是,采莲是舞女,一个风尘女子!”
司徒申张开皮包骨头的细长胳膊,振袖质问:
“可她是人!是谁忍心那般对待她?”
陆离停了勺子,咽下嘴里的粥,喉结滚动。
乐子转动眼珠,撇向九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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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的时候,她身上的皮rou没了大半,一边脸皮烤熟了,下面……全是血,肚子都掏空了……”
司徒申痛苦回忆:
“对了,她大腿上还挂着半截rou条,看着、看着似乎是脐带,因为旁边有很多小骨头,好像是……是……”
“别说了。”
九皇子视线飘向涕泪俱下的司徒申,用勺子拌一拌碗里稀稀拉拉的米粒。
食欲全无。
司徒申垂头捂了一下充斥笑意的倒三角眼,嗓子里的声线颤抖,悲痛欲绝:
“她身子裸着,一个人孤零零地被扔在那,扔在荒郊野外的乱葬岗!”
九皇子把碗放回去,宽袖下,五指握拢。
她艳绝天下,死的时候却……不着寸缕。
她一个人孤零零地……
郝痛第一次碰到这种阵仗,被唬得脑仁嗡嗡响,到现在没缓过神,手上木楞地收拾桌上的碗勺,心想这土包子怎能拿这等腌臜的事玷污主子的耳朵。
吵吵闹闹惹人烦!
他余光打量神色漠然的小主子。
殿下什么时候赶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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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申喉咙哭哑了,艰难地说:
“她一件衣服也没有啊——多冷啊!”
“啪!”
“住嘴!”
九皇子拍桌,霍然起身。
在场众人皆无防备一大惊。
唯独司徒申不怵,反倒扑跪过去,猛地抱住越王殿下的小腿:
“殿下——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陆离被他冲得绊倒后仰,连忙扶他的肩膀稳定身形。
这家伙看着瘦,分量怎么这么重!
司徒申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双目无神絮絮念叨:
“她没有衣服穿……多冷啊……多冷啊……死了都没有衣服穿……”
陆离视线接触到他空洞的黑瞳莫名心生恐怖。
司徒申趁其不备抓住九皇子垂于身侧颤抖的手,大力摇晃:
“对一个弱势女子!下如此狠手!究竟是什么人?是什么人!牲畜不如!人神共愤!”
陆离虽然心底惊涛骇浪,但很快抑制下去,大力甩开他后一手撑到桌沿边,轻轻反问一句:
“什么人?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司徒申身形单薄,被他一挥就脱手摔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