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苏棠玉逼宫的赵耿处理完余下的事情,回到王府看着苏棠玉孤独落寞的背影,想起一桩旧事:宫中有传言道,那年宫变是前朝孽党所为,先皇本已安排妥当,只等一网打尽,不知怎地先皇竟在宫变前一日暴毙,宫中一团乱麻,淑妃带着八皇子逃,半途被奸人所杀,护国寺的主持带着年幼八皇子不知所踪。大皇子于乱军中稳定军心力挽狂澜,顺理成章登上帝位。
苏棠玉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感情:“都说他宅心仁厚,谁知他和自己的母亲合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还借刀将后宫嫔妃皇子皇女赶尽杀绝”苏棠玉揉着额角,“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能这么狠心就为了皇位吗?”
赵耿走上前环住苏棠玉比他略显瘦弱的身体:“都结束了。”
苏棠玉在他怀里卸了一身的力,靠上他厚实的胸膛,闭着眼睛点头。赵耿稳稳地抱着苏棠玉,将他放在床榻上,想了想自己也爬上了床,将苏棠玉搂在怀里,他低着头在苏棠玉紧闭的眼上印下一吻,这是他的宝玉,耀眼、夺目,又那么的脆弱、悲伤。
皇帝去世,按计划本该是苏棠玉登基,谁知先皇的后事安排妥当之后,一个小娃娃登上了皇位——十岁的太子。
登基大典结束,众臣发现,摄政王是军功赫赫的林子栩!八殿下呢?苏棠玉呢!
翻遍了京城的赵耿红着眼睛揪着摄政王的衣领,声嘶力竭地质问:“阿玉呢!”这个铁血将军的眼里含着泪:“他又把我丢下了”
林子栩无言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保重。”
赵耿溜进了楚王府,坐在卧房的屋顶上,一坛接着一坛酒往嘴里灌,月亮将月光披在他身上,星光在酒坛里闪烁,他只觉得那是在嘲讽他:连自己的心上人都抓不住。
赵耿醉倒在屋顶上,泣不成声。夜风吹啊吹,没能把他吹到心上人身边,也没能把心上人吹来,就连他的哭声,也只能传到楚王府的大门,再也传不出去。
苏棠玉披着厚厚的鹤氅,在身旁丫鬟的搀扶下将灯笼挂上屋檐,小丫头笑着,手上动作很是小心:“公子,又要过年了呢。”
苏棠玉笑着:“是呢,你待会儿早些去找管家结了工钱,早些回家吧。”
小丫头捂着嘴笑:“我可不要,您那么急着赶我们走作甚,您一个人,我们能多陪几天是几天,这年不能过得太冷清了。”
苏棠玉笑着不答,心里想的是以往的那些年,他母亲的温婉笑容,还有宫中上下的热热闹闹。苏棠玉叹出一口气:“早些年热闹惯了,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罢了。”
小丫头没说话,苏棠玉的身后突兀地响起低沉的男声:“可人多了才是过年。”
苏棠玉诧异地转过身,身后是一年多没见的赵耿,是熟悉的人。苏棠玉道:“你怎么?”
赵耿叹出一口气,低声道:“我找到你了,”他走上前一把抱住苏棠玉,在他耳边低声:“来陪你过年,还有你的生辰。”
是了,是新年,也是生辰。
苏棠玉眼眶渐渐湿润了,他从记忆里翻出了被掩埋的旧事,是赵耿在新年送给他的蹩脚的盘长结,每年一个,手艺越来越好,一弯一绕都是快要满溢的真诚和爱意。还有每年赵耿捧着的长寿面,粗细均匀,一阵碗都是长长的一根面,赵耿递上筷子,满脸笑容地对他说:“阿玉,生辰快乐!”
苏棠玉张了张口,又听赵耿沙哑着嗓子:“以后的每一年。”
苏棠玉在他怀里沉默,在小丫头的起哄中点了点头:“那就应你这一次。”
家里下人们都走得差不多了,见着苏棠玉有人陪着,下人们放心得多,走得也快了些。赵耿在家里四处绕了绕,颇有些委屈:“阿玉,这些人能有我伺候的好吗?”
苏棠玉挑眉:“怎么,让你进门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赵耿赶紧道:“没,我哪儿敢,我就是,心疼你”他的宝玉,那是何等尊贵的,没有京城那样的伺候,他的阿玉受了多少苦。
苏棠玉弯着眼睛真心实意地笑起来,抬手招了招,把腿放在了赵耿双腿上,抬了抬下巴:“好好伺候。”
赵耿赶忙伸手抚上,脸上的开心显而易见,他手上微微使力,揉捏的很认真,心里却动起了歪心思:“阿玉,时候还早,我们来做些暖和的事行吗?”
苏棠玉似笑非笑,慢腾腾地站起来,把赵耿推上床榻,覆身上去。
夜里星月入梦,苏棠玉睡得沉,那月光却扰了赵耿的清梦,赵耿不想起身,也不愿去清理自己身上的和腿间流出的液体。
他一边想明早起来他的阿玉发现身上黏糊糊的该把他踹下床了,一边却又搂紧了他的阿玉。
他低着头在怀里人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笑盈盈地闭上了眼。
这是他的珍宝,他的阿玉。
新年快乐,还有,生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