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言细细看了看, 还真琢磨出一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与她先前报过的许多礼单相比,手上的这份显得十分有“特色”。珠玉宝石不多,多是些茶叶、丝绸、瓷器、青铜器等物品。简单来说,都是胡人最喜欢的东西。薛言曾多次去过长安的东西市,他知道,胡人多为珠宝商,而茶叶丝绸这些都是他们采买最多的东西。
薛言已经看出沈鸢这份仔细琢磨过的礼单中的门道了。
与其说这是一份礼单,不如说,这是沈鸢特意为胡商们准备的商品目录。
“我这有你最想要的东西。”透过这份礼单,薛言仿佛能看到沈鸢对着那些胡商们得意地如是说着。
见到薛言表情和缓,沈鸢就知道他明白了。
“所以没事别老瞎想,你要是提前愁成一个糟老头,那我可就不喜欢你了。”沈鸢用力地按平他眉间的褶皱,毫不掩饰地暴露自己贪图美色的劣性。
沈鸢有她自己的打算这让薛言心里好过了些,但他知道,沈鸢仍是因他损失了一大笔钱。
在听完薛言的忧愁后,沈鸢反而哈哈大笑了几声,“怎的郎君比我还心疼起这些俗物来了?”
“天底下哪有只赚不亏的好事?兵家还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呢,这营商有赢有亏也实属正常。更何况,我们经商讲的就是如何以小利谋大利,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连这点成本钱都舍不得出,还不如下地种黍。”
这话说的,薛言不知该说她是所谋甚大好呢还是过于潇洒豪迈。毕竟,她的“这点”成本钱,对于许多农家来说可以抵上一年的花销了。
“当然……”才刚说完霸气的一番话,沈鸢琉璃般的眸子滴溜溜转了两圈,凑近薛言暗示道“郎君要是真心过意不去,非要补偿我那也是可以的,不如我们去榻上仔细聊聊这事?”说完,那浓密的睫毛如小扇般呼啦呼啦快速地眨了两下,那蔫坏的表情可以说是暗示的十分直接了。
薛言:……
忍了再忍后,薛言还是耐不住自己的手痒,捏住沈鸢的鼻尖,把沈鸢捏出“喵”的一声怪叫。亏她先前还说了那么一番霸气侧漏的话,不过一瞬就原形毕露。
什么忧心啊,什么霸气啊在这突如其来的调戏后都荡然无存了。
安排完了所有的礼单随着回帖一道发派了下去,沈鸢扭了扭酸胀的脖子,总算可以松快些了。
就在沈鸢这么想的时候,雁双捧了丛新鲜的凤仙花和小捣药走了进来。
“娘子,该染丹寇了。”
“呃……这就不用了吧。”这丹寇染了不过一晚也就掉了,上色时却得摊着手一两个小时不能动,可麻烦了。
“不行!”沈鸢的抗议受到了在场所有娘子的反驳。
小娘子好不容易过个七夕,怎么可以不好好打扮?!
平日里从简那倒罢了,今天过节那是万万不可省事的,沈家上下的娘子们从今儿个早上就卯足了劲儿准备拿出看家本领好好拾掇小娘子的,便是小娘子不许那也是不行的!
作为一家之主的沈鸢难得被怼到哑声,企图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薛言,却不想,为了以防薛言给沈鸢求情,她们竟然狠心地把薛言都给请出去了。
“也请郎君先去客房更衣休息,待我们为娘子整理一番,再请您回来。”
平时看起来各个可爱可亲的娘子们此刻身上迸发出迫人的威压,薛言给沈鸢投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被一个年长的娘子带着走出了小楼。
“那娘子,我们开始吧。”
明明雁双她们个个笑容可掬,沈鸢却不由身上一寒,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酉时,金乌西沉,檐下廊前。
橙色的光芒将薛言脚下的黑影拉长。
“沈娘子还没好么?”晏清不知第几次张望门房重复这句问了。
白祁轻拢双袖,浅笑两声“女子打扮总要花些时间的。”
可这也太久了吧,女人真是麻烦。晏清撇了撇嘴。
薛言一字未语,只耐心在廊前静静等待。
玲玲琅琅,忽闻佩响,由远及近。
“三郎。”莺声轻唤。
薛言回头,呼吸一顿,心室噪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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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下之前提到的科举中的“秀才科”并不是我们现在了解到的那个“秀才”。在唐代的时候,有秀才科,明经科,进士科等多种考试科目,其中秀才科,在唐初的要求极高,很少有人能通过,因为这样秀才科逐渐被废弃,并不是指明清时期遍地都是的生员。考试难度来说 秀才>进士>明经
另外来唠一下沈鸢和薛言这两个人。
这章我重写了好几遍,其实有很多细节的东西想要表达,但是奈何自己的水平有限,感觉始终没法表达出我最想表达的那种感觉。
虽然一直以来他们两个都还挺甜的,但仔细琢磨的话,其实他们两个也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