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知,你怎么能……”宋予叶开口了,他捏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他现在跟个孩子似的,你也是吗?啊?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自屏风后头走出来个身形纤长的俊美男子,正是他许久未见的宋玉。只是现下宋玉外头套着一件与他身形有点不符的深色外袍,乌发有些散乱,脸上神情也好像有点不对,就像是来不及收拾完、急匆匆赶出来似的。
所以说,在他进御书房前,他们俩到底在做什么啊?!
顿了顿,他继续道:“至于朕和玉玉的事,朕知道你也许一时半会很难接受。但朕并不是心血来潮……”他握紧了宋玉的手,“不论如何,朕不会伤害他。”
他是知道宋玉是喜欢男子的,但是这宫里有什么可让宋玉倾心的男子吗?太监总不可能吧,难道是那些羽林卫……?
宋予叶傻眼了:“六弟,你在说什么?”
宋予叶看了看宋予知,又看了看宋玉,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整个脸都涨红了。这一刻他脑子里头什么君臣之别通通都被抛掉,他向前猛地一扑:“宋予知你这个没脸没皮的东西!”
在这一刻,他脑中灵光忽闪。他想起他进来时在外等候的潘池诡异的脸色,想起他刚看见宋予知时对方嘴唇上隐隐的水色,又想起宋玉出现时那副有些许凌乱的模样,还有他身上那件明显大了一圈的外袍……那是他皇兄的衣物吧?
是一惊,而后迅速反应过来这是谁的声音,面上一喜:“六弟?”怎么会在御书房?
他看了眼宋予叶,有些陌生地、试探地喊了一声:“五……皇兄?”见对方没有反驳,他松了口气,随后微微笑着说,“你误会了,三哥没有把我关在宫中,我来去也是自由的。只是现下,我……我心上人还在,所以我暂时不想离开宫里呢。”
……虽然太监总管潘池并不是很想回忆这天御书房里头发生的事情。
宋予知手上动作一顿,但很快又平静地继续着。给宋玉把鞋穿好后,他站起来,伸手把宋玉身上的外袍又拢得紧了些,这才转过头去一脸风轻云淡地对着呆愣的宋予叶说:“怎么了?”
宋玉知道旁边宋予叶还看着呢,赶紧按住宋予知的肩膀,又羞又急地说:“三哥,别、别说了,旁边……你快起来……”
这其实也是他一直忧心的事情。理智上告诉他应该予以理解,毕竟皇帝总该开枝散叶,以选拔出最优秀的继承人;可情感上只让他难以忍受。宋玉的占有欲就像地下的暗河,表面上并不明显,实则却是汹涌澎湃,一点儿不比宋予知的少。
听到子嗣的事儿,宋玉鸦羽般的长睫颤了颤,饱满的红唇向下抿了抿。
“你,你们……”宋予叶结结巴巴的,“啊,你们俩该不会,是……”
这还是第一次在直系亲属面前暴露亲密关系,宋玉羞耻得有些不敢抬头看他。宋予知却是很冷静地点头:“不错,正如你所见,朕和玉玉在一起了。”他又补充,“我们都是认真的。”
总之,等宫人把一地狼藉收拾干净退出门后,宋予叶脸色黑黑地坐了下来,和宋予知、宋玉相对。
咆哮声、瓷器摔碎声、桌椅掀倒声还有羽林卫赶来时的惊呼声混杂在一起,这一日的下午是相当热闹。
宋予知的关注点却不在他的话上,而是眉头紧锁地盯着宋玉的腿。他没有理会宋予叶,忽然起身朝宋玉走去,还把宋予叶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怎么样宋玉——
不等二人回答,他又像是倒豆子似的急促地道:“而且小玉失忆的事你也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儿啊,你居然连我们都瞒?”说着他又朝着宋玉看去,这下子语气倒是软和下来了,“小玉现在身体大好了吗?脑袋还会疼吗?以前的事儿还有印象吗?”
结果下一秒,宋予叶是真的要吓得魂都飞了。
君王的承诺多少还是有份量的。听着宋予知的话,宋予叶的脸色好看了一点,但眉宇间的愁绪还是难以散去:“你们太过亲密的事若是被传了出去,这天下人会如何看你们?史官又会怎么记上一笔?更何况,至今你们俩都无子嗣,未来总会面对这个问题,到那时候你们又该怎么办?”
他不是不知道宋予叶就在旁边,也不是不知道他这番亲密得有些越界的行为会引来什么后果。但若是为了遮掩他和宋玉的关系,就要对宋玉赤着脚可能着凉的情况不顾的话,那他宁可直接摊牌,承受宋予叶的怒火。
宋予知倒不介意他此刻的无礼,只在底下悄悄摸上宋玉的手,脸上的表情还很正经:“当时的情况你也清楚,玉玉失忆的事情不可轻易传出去。再者说,毕竟也还有治愈的可能……朕又何必让你们也跟着一起着急?”
宋予知却是轻笑了一声
宋予知把宋玉拎起来放在自个儿坐的檀木椅上,又绕到屏风后拿了双墨青缎鞋来,半蹲下身,捧起宋玉白皙柔软的脚,给他把鞋穿上,同时口中道:“这外头不比里面布置的,地上没铺好软垫,又凉得很,你哪能不穿鞋就出来?”
宋玉乖巧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