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归来</h1>
又是一个黑沉沉的夜,伊莎贝拉从睡梦中惊醒,她坐起身,大口的喘息着,浅金色的发丝有几缕蜷曲着粘在她带着微汗的面颊上,她动作机械地伸手拂去,脑中还不断回放着诺艾尔死前的那一幕。
“诺艾尔!”她沙哑地叫了一声,她想立刻见到他,
那天,也是这般黑的夜,月亮都躲在了云里,冰冷的雨似乎永远也下不完,但她不愿在王宫过夜,执意要赶回去,然后……
“诺艾尔!”她又叫了一声,可是依然没有人回应,她才渐渐回过神,诺艾尔被她派去了朗斯洛伯爵送给她的辖地视察,此刻并不在外间守着她。她拥紧了被子,只觉得寒意一阵阵从四面八方涌来,冷到了骨子里,冻得她瑟瑟发抖。
这是她重生回来的第三天,也是她刚嫁给朗斯洛伯爵不久,婚礼当晚,伯爵最重要的辖地便出现了内乱,他匆匆赶了过去。城堡的仆人们对这个新来的夫人并不太顺服,甚至隐隐有轻视的意思,她也不习惯外人的服侍,因此,门外竟一丝声息也无。
婚礼前夜的事情发生后,她便派走了诺艾尔,两个人都清楚,说是视察,实际上更相当于长期的流放。前世确实如此,直到伯爵去世,她才将诺艾尔召回来。
她已经忘了前世的这时候,自己是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的,或许从她派走诺艾尔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预料到了后果。可是,从十五岁开始,诺艾尔就在外间陪着她,不管任何时候,只要一喊他,他总能第一时间出现。
她真的好想见他,从重生回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派人去召他回来,想来这时候,已经是回程了吧。
忽然,门外传来了极轻微的脚步声,要不是这夜太过寂静,她定然是无法察觉的。这脚步声她再熟悉不过,“诺艾尔!”她饱含着惊喜,高喊了一声。
门外的脚步顿了顿,就不再刻意放轻,诺艾尔快步穿过回廊,轻轻敲了敲门,声音仍然是一贯的沉稳:“夫人?”
诺艾尔听见里面咚咚咚的脚步声,微微皱了皱眉,伊莎贝拉良好的修养让她即使在最艰难的流亡时期,也保持着该有的风度,他几乎没见她这么急切过。这么想着,担心出了什么事,他索性推开门,下一瞬间,怀里便撞进了一具柔软芬芳的身体。他身子晃都没晃一下,下意识地抱住她,她身上很冰,还在微微地发着抖,紧紧地搂着他,仿佛溺水的人抱住唯一的浮木。
“小姐,怎么了?”他低沉的声音让伊莎贝拉稍稍冷静了一些,她却无论如何不愿意放开他。
“做了噩梦,诺艾尔,我想你了。”她有些任性地将头埋进了他怀里,这个怀抱坚定有力,能够为她遮挡一切的风雨。
诺艾尔沉默了一瞬,没有说话,她已经有了丈夫,不应该再同他这么亲密,之前的日子又何尝不是他的自我放逐。他厌恶没有忍住,伤害了她的自己。本以为离她远一些,默默看着她就好,但她又把他召了回来。
不应该的,但他还是没有敌过心中的渴望,甚至日夜兼程赶了回来。
他垂头看着她柔软的发丝散落在背上,终于还是握住她的肩膀,一点点推开了她。后退了两步,却瞥到了睡袍下一双白嫩的脚,站在柔软的地毯上,脚趾微微地蜷了起来。
“怎么不穿鞋?”诺艾尔的声音带了些责怪,难怪她身体那么冷,想牵她回床上,她却不动。
“你抱我回去。”她知道,她的骑士大人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果然,诺艾尔终究还是妥协了,他抱起软若无骨的她,大步将她放回了床上,找来床边的手帕,握住她的脚细细给她擦拭了一遍,方将她放进被中盖好。全程,伊莎贝拉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目光强烈地让诺艾尔很难忽视。
“快睡吧。”做完一切,诺艾尔准备起身。
“你陪我睡好不好,我好冷。”
她的脚确实很冰,一时半会很难热起来,春末夏初,连铜炉都难找,诺艾尔想了想,坐在床边,将她的脚掏出来,放进怀里。她的脚就搁在他的腿上,伊莎贝拉玩心大起,她转了转眼珠,轻轻地将脚往里蹭去,只是刚触到他的腿根,就被诺艾尔捉住了。
诺艾尔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索性将她的脚握在手里轻轻揉搓,她的脚很娇小,诺艾尔几乎可以握在手心里把玩,足底有一些流亡时期磨出来的茧子,不过大部分肌肤仍然是光洁嫩滑的。月亮不知何时从云层中露出了脸,几缕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伊莎贝拉恬静的面庞上,她闭着眼睛,已经陷入了沉睡,这一刻,她仿佛丢掉了先前时日中的痛苦与仇恨,更像是初次见面时,那个安静羞怯的少女,诺艾尔有些失神。
轻轻将她的脚放回被子,诺艾尔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晚安,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