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妈接过她递去的瓶盖，抬起头与她目光相触，眼里有什么东西化开。
闷在口罩内的声音，不轻不重带着点闷，却格外有说服力。
“好，就听颜颜的。”
“你真的看清了吗？”
童妈拉她坐到身旁，颇为自责，“你可能不记得，以前你来爸爸妈妈工作的地方，我们收留的流浪小狗，你还带着小颜颜和它们一起玩，里面有一条特别胆小的黑狼犬。后来找到愿意领养它的人，第一次回访的时候，领养家庭的小孩，和它玩扔瓶盖的游戏，它玩得很开心。今天再打电话去，领养家庭的妈妈说，她的朋友送给他们一条更好看品种更好的比熊。把小黑送给别人养……可能跑丢了吧……”
童颜眉间舒展开，摸了摸黑狼狗的脑袋，抬眼认真地说：“有梦启宠物殡葬服务，随意弃置的动物尸体会免费打理火化。”
“会不会很紧？”童妈把她往身前拉了拉，“看起来整个人精神多了。”
童妈绷住的脸一点点松开。
“这么臭……”有人不满地抱怨，“这味道都过到店里，还让我们怎么做生意！”
“妈妈，我的新发型。”
童颜取过剪子，拆着包裹。童妈已经瘫在沙发上，招招手，“穿着给我看看，这个是薄款，夏天穿不会太热。”
丸子头张着嘴，还没缓过神，长卷发先一步瞪着她：“关我们屁事。”
童妈愕然两秒，反应过来：“很不错。”
童颜拢了拢两侧的头发，脸微微泛红，生硬开口，期待点赞的小表情。
和之前在奶茶店铺被目睹，搭讪左焕失败，一模一样的表情。
“动物弃尸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次又是虐待小狗……”环卫工人皱皱眉，“我们处理起来也很麻烦，这狗这样惨，附近的人都听不到一点狗叫？”
人群默不作声，这里多是流浪狗，谁会去管狗不狗叫的，再说虐待流浪狗也不是第一次。警局那边，顶多备个案。
长卷发似有所觉地转过头，瞳孔一缩，“你谁啊？”
“那就好。”童妈收回手，坐直身，严肃凝望着她：“马上开学了，今天妈妈工作的地方送来一条流浪狗，身上全是被虐待的痕迹。说是发生在你学校附近。放学后早点回家，绕开后巷那儿，最好和同学结伴回家，知道吗？”
童颜低垂下眼，胸口一紧。
“颜颜，你的背背佳到了。”她的声音沙哑，难掩疲惫，“你去拆开试试。”
“……”
童颜握紧手里的瓶盖转过身，前面的长卷发和另一个丸子头女生，并肩拐出巷子口。她疾步跟上去，她们顾着说话，也没注意到她。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女生自顾自地伸手，眼神平静地打开垃圾袋，两只看起来没什么力气的手，稍稍一掰，僵住的黑狼狗嘴便张开，一枚矿泉水瓶盖，落到她手里。
这条狗有多处毛不盖体，被强行撕下的大小不一伤口。还有利物刮伤，烟头烫伤……它的双眼未闭，牙齿咬着歪到一边的舌头，眼睛无焦的瞪着。
环卫工人拧过头，一个微微弯着背的矮小女生，来到他们跟前，伸出手，“小狗嘴里有东西。”
“理发师很棒。”童颜眨了下眼，又没什么表情地说，“妈妈我维生素片吃好了，现在去睡觉，晚安
“等一下。”
环卫工人互看一眼，其中一个拿出手机，“我打去问问看。”
一身猥琐装扮的女生，离她们很近，丸子头跟着转过头，也着实吓了一跳。
“我今天路过有看见。”
童颜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可以和它葬在一起，这样……我想它会很喜欢。”
童颜推推眼镜，细声邀请：“姐妹们，我请你们吃甜品，边吃边说？”
“真的是星海的左焕和雷振宇？”
环卫工人大声嚷着，周围的人侧开身，暂停手机拍摄。
童颜站起身去拿柜子上的帆布包，从里面取出那枚瓶盖，“这是小黑死前嘴里咬着的，它很喜欢主人，它相信是被不小心弄丢，也相信重逢时，主人会带它回家。”
长卷发暗骂了声。
晚上快十点，童妈抱着快递盒回到家。
“不会很紧，刚好。”
那条黑狼狗尸体塞入垃圾袋。
“千真万确！左焕拿着把什么东西，在那里不停地打狗……雷振宇在旁边又哭又笑……反正就……”
“乖，这样舒服了。”
“我那时候刚好在拍宵夜小视频，想来诱惑你！结果就看到……”
小黑胆小，害怕遭到二次抛弃，很难想象它会很皮地跑离主人。
“你前面说的，能不能更详细的说给我听？”女生目光坦然得不像刚刚尾行偷听，“我认得那条狗。”
童颜打开里面的包装袋，最小码的背背佳，按照说明书穿好，背部绷得很紧，牵引着自觉昂首挺胸。
“别拍了，都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