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狼(2)
华谨有了行动,除了方显外,其他两人也有相同的计划。这种争抢太无谓了,所以在僵持了半个月后,三人达成了协议,三个人一起玩,华谨的要求只有一个,绝对不做任何退步的,他要第一个上。他们那会儿看待纪恒就是件新鲜的玩具,谁也没往爱情上想,以为玩玩就腻了,也就能做出这种不假思索的决定,在后来有反悔,却也已经没办法将谁从其中驱逐出去了。
公司破产了,受影响的绝不仅仅是纪恒一个人。在离开华氏后的第二十天,他早上刚将儿子送进幼儿园,在回公司的路上就接到医院催缴医药费的电话。他的妻子住院已经一年多了,一直在接受治疗。他从不心疼花在妻子身上的钱,有多好的药就用多好的,然而却未曾预料到自己会拿不出医药费。
无论如何不能停止治疗,一定要把她留在这个世界上。他期待她有一天会痊愈,会健康,会如同过去般在自己身边安宁地生活着,关心他,也从不嫌弃他。纪恒在心里很坚定地对自己说,可是钱怎么办?他这一生从未陷入现在这样的困境。他形色消极地进了公司,大部分职员已经没有上班了,只有几个仍抱有希望的人还跟着他苟延残喘,想着再努力努力,也许最后能逆转困境,最不济,拖欠的工资能够开出来。
经过茶水间,里面传出了一段压低了音量的话,纪恒在门边停住了脚步,往茶水间里望进去,跟了他七八年的秘书正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拿着茶叶往茶杯里撒,“我知道,这些我统统知道,你不要啰嗦了好不好?我们公司不还没有破产吗?我不上班我在家窝着啊?你以前不也老是说纪总人好吗?!现在废什么话啊!”小刘不耐烦地说,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纪恒没法听见对方的话,只是秘书的态度变了,变成了一种无以面对的惭愧:“我知道,我真的知道生孩子要钱,这不还有两个月才到预产期么开什么玩笑!我不会让你回家跟你爸要的”
纪恒没有继续听下去了,他静静地穿过了办公区,当感受到职员们有些期盼和责备的注视,他也没有做出回应,挤压在他情绪上的东西,太沉了,沉得他开始变木然了。他关上了门,将列出的资产清单全部再看了一次,大脑不断地盘转着,却也只能无奈地承认,真的没有了,他唯有呆呆地坐着,不时在头上乱抓,将原本梳理整齐的头发都抓乱了,他那种经常压抑着的懒散又犯了,负气地想着:我不如磕在玻璃上,死了算了。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兴许到了午饭时间了,一个被纪恒尽全力打压的念头觑准了时机,悄悄冒出了头,像只小鸡在积极戳破蛋壳,积极钻出来,钻到纪恒的思绪里:谁说没有办法了?他还有样最值钱的东西,比他公司任何资产都要值钱。他只要去跟那几个男人睡觉,他去找个地方躺下去,把两条腿打开,脱掉内裤,把那个女人似的洞给那几个男人用一用,钱不就来了吗?
纪恒一定会答应他的条件的,华谨从不担心这点。一个人背负的东西如此沉重,最终就一定会被压垮,纪恒没有别的办法,比较小惊喜的是,纪恒的那通电话,远比他所以为的更早了。那是星期五的下午,冯淮和韩怀风也在他这儿,几个人正商量着怎么把纪恒拿下,纪恒的电话就到了。
“华谨,开扬声,开扬声,我也要听。”冯淮雀跃不已地说,他连忙拉一张椅子坐下,竖着耳朵等听。华谨竖起手指放在嘴边,让他们安静,接着按下了接听,明知道原因,却仍要埋汰他一两句:“纪总,事都过去了,你不用还打电话来骂我吧?”
沉默了片刻,纪恒轻轻地喘了口气,问道:“华先生,你之前说的,还算数吗?”语调听来十分的艰涩,可见他是做足了心理斗争都开口问的话。华谨听出这人现在情绪不太稳,就算没见到人,他也能看见纪恒就是一只饿极了的小动物,正小心翼翼接近食物,又随时都准备逃跑,他把手机放到了办公桌的中间,三个人围着一个手机,“算数的,你愿意了吗?”他就非常温和地说,韩怀风瞄了他两眼,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又是接近十分钟的沉默。他们很耐心的等待着,冯淮简直就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他憋得额头上都在冒汗,华谨也是个很急性子的人,他想这辈子从没有这样耐心过,幸亏这份耐心没有被人辜负,他们听见纪恒的叹气声,听见他咬着每一个字,说:“我愿意,但是,无论如何,请千万不要让我怀上了孩子,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