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十里,有山名黛,山下有池名沅,水面九曲回廊木桥,尽头玲珑阁楼一座,恰恰印在那山峰倒影之上,远远看去,楼在山巅上,又在水中央。
此时此刻,阁楼四面折门大开,变作一处赏景湖心亭,四野凉风习习波光粼粼,不远处层峦叠嶂,山环水水环山,端的是无边妙景,大好风光。
话说那贺少棠不怀好意将那俊俏少侠陆庭兰哄了来找人,一路弯弯绕绕出城便到了这么个去处。庭兰坐在车中颇有些后悔,叔叔明明教的,不与陌生人亲近,如今算是违背了,又见窗外逐渐人烟稀少,不由握了握手中的流云剑。
少棠早知他不安,装作不觉,倒了香茶于他,“庭兰兄喝茶,舍下就在不远处。”
庭兰心不在焉接了茶杯,道过谢后又看窗外。
他身姿笔挺,盘腿而坐,朱唇轻抿,青丝微动,少棠半靠于狐裘上,闲闲欣赏此般绝色容姿,目光从那饱满额头一路向下,轻飘飘滑进领口,又到胸口,肖想其中风景,忍不住笑一笑。
他本就极英俊,年纪轻轻却颇具气势,这一笑不怀好意,让他周身又带了几分邪气。
庭兰喝一口茶水,入口回香,沁人心脾,抬头刚要说话,忽见对面之人正盯着他看,眼神全不似之前温和,黑黝黝深不见底,顿时笑容半僵。
马车此时已入山口,少棠见他戒备,悠悠一笑,“庭兰兄为何如此看着在下,可是哪处不周?”
庭兰斟酌,“不敢。只是不知......阁下的住所还有多远.....”
“庭兰兄何必如此生分,阁下阁下的叫,莫不是嫌在下粗鄙,不肯兄弟相称?”
贺少棠嘴角噙笑,哪有半分嫌自己的意思,庭兰无法,只得改口,“贺兄。”
贺少棠将手中茶杯随意置于一旁小几之上,伸手撩开竹帘,对庭兰笑道:“庭兰兄不必心急,这不是到了。”
山水风光潋滟,庭兰久在故乡,看惯了平原风貌,此时乍一见如此浩渺之景只觉胸口震撼,一时间只瞠目结舌难以言表。
半晌他才喃喃道:“立于此间山水方知己身之渺小.....”
少棠自然听见,背在身后之手略微一动,方才驾马车夫在二人背后抱拳颔首,几步便翻入一旁树林。
庭兰侧首,复笑道:“贺兄身边,哪怕是马夫也有如此好的轻功,又能居于如此灵秀之宝地,想必那位友人也是世外高人,不知今日能否见到。”
他此时临水而立,仗剑在手,胸中有山水气魄,英姿勃发,全然弃了先前疑窦,脸上风轻云淡,越发清雅如芝兰玉树,少棠眯眼,竟有些制不住心中焦躁。
他的马夫实则是他身边一等一之心腹,由他父亲亲自选拔,与他自小一同习武,轻功更是高强,能百米踏雪无痕,不想眼前的小美人竟能有如此耳力,顿时大感有趣,征服欲立时更甚。
他身边有的是美艳少年,一个个身娇体软,床上更是妩媚娇弱,睡着与女子也无异;英挺少年亦不少,楼里不安分的孩子寻了各种借口往他床上爬,他就随心情处置,也有带在身边许久的。少棠自问阅人无数,也不知为何偏偏觉得今日之人才最合他口味,也最挠他心窝。
如此他便伸出一手,回头看向庭兰,眉眼含笑,“木桥曲折,庭兰兄既心急,你我二人便不走这桥,携手踏水而过,如何?”
庭兰一怔,忽然忆起早前也有一人,稀里糊涂便伸手要他来握,心中异样。正在犹豫,少棠一把拉过他手,不理会他挣扎,犹自攥紧向身侧一带,一脚点上水面,身形飘然掠至湖上。
庭兰被他拉着,几乎是下意识运气提步,眨眼便在水汽之中,眼前一片苍翠。
他轻功亦好,又被人带着,一路四顾尤不觉累,待双脚踏上平地只怨时间太短,自顾端详周围景色,大叹过瘾,连何时被人搂在怀中也未察觉。
贺少棠嗅着他颈项间幽幽香气,耳边是美人动人呢喃,不由低头在那段白玉般的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
庭兰呆住,猛的挣了开去,捂住脖子瞪着少棠瞠目结舌。
“你.....你做甚!”
少棠有恃无恐,舔了一下嘴唇,忽的一笑,“庭兰兄身中奇毒,在下刚才是想为你吸毒。”
他这话说的可笑,庭兰持剑厉声道:“庭兰与贺兄真心相交,如今又是何说法!”
少棠笑容更深,“在下亦是真心。美人儿绝色,偏又有好剑在手,如此叫在下如何不心动。也罢,倘若愿意告知在下此剑之奥秘,兴许在下只求香吻一枚。”
庭兰皱眉,只觉此人嘴脸变换之快比山水更叹为观止,冷笑一声,“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