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癸水</h1>
萧潇发现,受伤也不是没有好处。
自从帮萧珏挡了那一刀后,她的地位就显著上升。
萧珏仿佛才意识到这是他唯一的妹妹,先是过问了她宫中伺候的奴才,一听,堂堂一国公主,竟然只有八个奴才,大手一挥,加!又问公主一个月份例是多少啊,什么?公主一个月才两百两银子?怎么配得上她的身份!大手一挥,加!
这宫里的奴才们都是闻弦音而知雅意,一看这个风向,就知道平宁公主是得了圣心了,个个都上赶着巴结奉承,倒让萧潇觉得别扭了。
皇帝遇刺,春猎匆匆结束,等萧潇养了几天伤太医说上路无碍之后,才浩浩荡荡的拔营回宫,回去的路上,萧潇撒娇卖痴眼泪都用上了,才换来了跟皇帝同乘的机会。
而萧珏呢,态度虽然还是淡淡的,但比之前是好多了,大部分时候,对萧潇的要求,都是安静的纵容着。
为了照顾受伤的萧潇,原本一天的路程变作两天。
这天夜里,萧珏睡意朦胧之间,听到了少女嘤嘤的哭声。
萧潇闹着跟他同乘,这点小要求,萧珏没有拒绝,就让奴才们在自己的龙驾之上多摆了一张矮榻,中间用屏风隔开,是以,对面有点什么动静,他都能听到。
他从榻上下来,绕过屏风,就看到萧潇在被子里蒙着,鼓出一坐小山,一耸一耸,听起来好不可怜。
萧珏疑心她是伤口痛,上前掀开她的被子,昏暗的灯光之下,萧潇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就这么露了出来。
她看起来似乎极害怕,一看到萧珏,便扑过来搂住他的腰,嘴里道:“皇兄,我要死啦……”
萧珏原本要拉开她的手一顿,“说什么傻话。”
“是真的!”萧潇哭的更大声了,“我下面流了好多血,肚子也好痛!”
说着,松开了萧珏,自己掀开了被子,给他看床上的血迹。
还没反应过来的萧珏也被这滩血迹吓了一跳,目光顺着萧潇的手看向她双腿之间,忽然,才想到她这八成是癸水初至。
萧珏上辈子是个活在耻辱中的傀儡皇帝,这辈子,又跟人在朝堂后宫斗了十年,每一日,都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你死我活。风花雪月,向来是与他无关的,这等绯色的小女儿物事,更是新奇体验。
萧珏轻咳了一声,宽慰一脸如丧考妣的萧潇道:“你无事,这只是女子毕经之事。朕叫宫女来给你讲讲,你就知道了。”
说罢,叫来了宫女和太医。
这大晚上的,萧珏又不能出去,只好在屏风另一边,听着宫女细声细语的给萧潇教导这方面的内容。
萧潇四岁就跟着他到了京城,她母亲早死,身边的宫女想来也没有教过她,而自己呢,也从未在意过这个皇妹,是以,才会让她在女儿家这般大的事情上懵懵懂懂。
某种自愧的情绪,在他的心底悄悄地盘旋着。
……
第二天一回到宫里,萧珏立刻下了一道旨意。
平宁公主迁住永晏宫。
在她出嫁开府之前,都要住在永晏宫里。
这永晏宫离皇帝的日常起居的拙政殿不过数十米之遥,历来都是宠妃的不二之选。当今圣上没有宠妃,旨意一下来,后宫佳丽虽然醋了几天,但也没什么好说的,谁让人家是亲妹妹呢,又在围场救了皇帝,如今出嫁前宠一宠,也是应该的。
萧潇的奴才在之前的基础上增加了一倍,如今,有十六个丫鬟太监伺候她。每个月的份例也增加了一倍,几乎比肩皇后了。
为此,萧潇倒是还好,她身边原先的几个奴才反应比较大,都知道自己家不受宠的公主翻身了,如今在这皇宫里是头一份的,公主人又好伺候,现在谁人不眼红在永晏宫里当差事的?出去走一圈,哥哥姐姐的能把人恭维上了天。
就这样,随着迁宫的大大小小事宜的进展,日子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稍不留神,就过去了三个月,时值仲夏了。
这几天,永晏宫里最紧要的事情,就是萧潇的十四岁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