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下棋</h1>
大元公主的马车已经足够豪华,但跟皇帝的御驾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这架由八匹马才拉的动的马车宛如一个移动的房间,矮踏茶几书桌一应俱全,也不知这时候的工匠是怎么做到的,走在路上连颠簸感都很小,不像坐马车,倒像在坐游轮。
萧潇进去的时候,皇帝正在自己跟自己对弈。
瞥见她来了,也无甚表情。
阳光透过他身后的纱窗照在他的身上,给他英俊的轮廓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然而萧潇却觉得,置身于暖春之中的萧珏,浑身散发着一股难以撼动的沉寂之气。好像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左右他。
十年暗无天日的水牢经历,没有磨灭他的意志,却着实带走了他的阳光。
萧潇忽然感觉有些酸楚。
萧珏没有等来她的开口,眸光微动,一抬头,对上了萧潇有些复杂的眼神。
那双水润的眼睛里,蕴着仿佛可以称之为怜惜的东西。
萧珏心脏猛然一跳,执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二人沉默相对数秒,萧珏才缓声开口:“不是有事要禀?”
萧潇只是找个借口想跟他独处罢了,哪里真有要事。她绕过小几来到萧珏身边,也没跪,就半蹲在那里,用少女独有的清甜声线道:“我想跟皇兄学下棋。”
她说着,葱白的手指搭在乌木制的棋盘边儿,透着粉色的细嫩指尖顺着棋盘上的雕花来回磨蹭。
本以为她有什么要紧事的萧珏被这回答给弄得愣了一下,若是换作别人,简直可以视同欺君,但面前这个仰着小脸眼中满是希冀的少女,却让萧珏毫无被戏弄之感。
“下棋?”他眉毛微挑:“你可分得清死棋活棋?”
萧潇分清个毛。
她贝齿轻咬下唇,耷拉着两条眉毛眨巴眨巴眼睛,然后摇了摇头,又乖又萌的小样子像极了萧珏曾经在北地养过的一只小狗。
上辈子,萧珏上路来到京都这虎狼之地的时候不过8岁,因着京中没有熟识的人,萧珏带了他的小狗相随,但在京中不过三个多月,那只小狗便被弄死了。
这一世,萧珏没有带那只狗同行,在北地自由自在的生活,才应该是它的归宿。
萧珏唇边带了一丝笑:“你的授业师傅知道了怕是要以死谢罪。”
平宁公主有自己的先生,是国子监抽调的三位老师,棋艺也是教授的一门课业之一。萧珏跟太后斗了几年,平日里也没空关心她的课业,今天还是头一次闲扯到这方面的东西。
萧潇听了他的话吓了一跳,她是随口一说,可不想害人,心急之下,扯住了萧珏的袖子:“皇兄不要怪他们,是臣妹愚钝学不会。”
皇子公主,都是龙子凤髓,天赐的血统,无人会承认自己资质不佳,他这个妹妹倒是不走寻常路。萧珏见她神色认真,忽而难得的生出了逗弄之意,略冷了脸道:“你的意思是朕可以怪你咯。”
啊?萧潇懵住了。这话她没法接。
而她这懵逼完又是后悔又是害怕的窘样,却是逗笑了萧珏。
除了做戏需要,萧珏并不是爱笑之人,当他真正觉得愉悦的时候,宛如裹了砂糖般的低沉笑声会从喉间慢慢溢出,轻缓而缠绵。
萧潇听他笑了,也知他先前是在逗自己,劫后余生的轻松之后,嘟着嘴埋怨道:“皇兄怎么这样?”
萧珏还是头一次听人跟自己撒娇,“你身为公主连下棋的基础都不知,课业如此怠懒,还不能小惩了?”
“萧潇不是懒,只是不喜欢先生们教我罢了。”她眼睛一转,灿然笑道:“但若是皇兄教我那便不一样了,说不定我还能当一个国手!”
这话说的够不要脸,但她偏偏一副十分真诚的样子,搞得萧珏有些哭笑不得。
二人正在东拉西扯,御驾忽然停了下来。
萧潇是半蹲的姿势,重心本就不稳,车架一停,便朝着萧珏的方向倒了过去,慌乱间,她的手胡乱找地方撑重心,就这么顺着萧珏滑溜溜的外袍到了他小腹下方那处。
虽然她的任务是勾引萧珏,可她发誓这回可真不是故意的。
猝不及防命根子被人结结实实按在手下的萧珏:……
萧潇淡定的收回手,装作没看到萧珏那一闪而过的尴尬以及错愕,一派天真道:“皇兄身上的rou好软啊。”
萧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