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妈呀!有鬼啊!”一声尖叫,之后人群彻底失去控制,议论纷纷的声音此起彼伏,都进不了沈寒香的耳朵。
一股力量驱使她拼命朝前挤。
就在挤进内圈时,从人与人的缝隙间,望见新郎手里捧着个木牌。
“作孽啊!”老迈的声音响起。
“nainai,nainai别怕,没事,你看那上头写的,侯爷娶的是被休掉的那个妾室啊!”小姑娘的口气很是兴奋,摇了摇身边少年郎的袖子,两眼发光地看着他,“看我说的对吧,忠靖侯不是个薄情寡恩之人,他辞官不再庇佑咱们,一定是有原因的。他是在怀念他的妻子呢!”
少年挠了挠头,宠溺地揉了揉少女的头:“是是是,你说得对。”
“那你呢?”少女红通通的脸庞上充满了期待。
少年别开脸去,望向长街之上,侯府门前,忠靖侯怀中珍而重之捧着他妻子的牌位,袖子仔细擦拭过了,才掉转头走向门内。
鸣鞭声开天辟地。
礼官大声宣告:“入府——行礼——敬告天地——”
众人开始往那扇门中挤,沈寒香踌躇地站在门口,挡了身后人的路,不知道被谁推着往里走。
一个声音在说:“忠靖侯开三天的流水席啦,姑娘也是来吃喜酒的罢,赶紧进去了,待会儿没地儿坐了。”
沈寒香转了半个圈,面朝着门外,歪着头打量日头,她不知道到底进门还是不进门,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在嘴里说着恭喜,脚底下跑得飞快地往门里挤。
没一会儿,门里零零散散走出几个人来,摇头叹气遗憾道:“叫你跑快点吧,看,赶不上了!”
“这喜宴要吃三天,今儿没赶上,明儿咱早一点。”
“能一样吗?忠靖侯抱着个牌位成了亲,就因为你,找什么头油,一把年纪了,谁还看你吶。”
“死老头子!你说什么?!”
“哎哎哎,别打,我这一把老骨头了!”头发半白的男人边跑边躲,最后抓住了老婆的手,将她紧紧按在怀里。女人又是羞又是恼,却终于不打了,紧紧抓着他的手,二人走出门,消失在拐角口。
一株树荫浓厚的大槐树伸展着枝桠,沈寒香觉得日头很晒,往里躲了躲。到处都是人,树下也都坐满了人。大家都认识,都在说话,很吵,吵得她想捂住耳朵。
这时,她的裙摆被扯住了。
沈寒香一低头,在浓荫里看见个小孩,摇摇晃晃站不稳地抱住了她的腿。
方才在外头和新郎说话的男人在后面大叫道——
“小少爷呢?怎么不看好……哎,在那儿呢!”
“这到处认娘的毛病怎么还不好……”nai娘嘀咕着过来抱孩子,沈寒香却紧紧抓着孩子的两只手。
“姑娘……这位姑娘,快放手,这是我们小少爷,可别抓坏了。”
她抓得很紧,孩子脸一皱就要哭,但又憋着没哭,只是张大眼睛盯着她看。
“沈大爷,您看这……快来搭把手。”nai娘转头叫帮手。
“姑娘,请你放手,你把我外甥捏疼了。”沈柳德大步走来。
小孩晃着脑袋,忽然咧嘴儿咯咯笑起来,被抓住的手腕子转了转,手掌一张一合,大声叫道:“麻……麻……耙耙……麻……”
中堂里,刚三叩首完的孟良清出来找儿子,站在石梯之下,石兽旁边。
站住了脚。
密密匝匝的叶片间隙里,漏下千万铜钱一般的阳光,兜头盖住他的女人和孩子。
孟良清张了张嘴,犹似做了个太美的梦,脚底下两次打滑,大步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