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花道常放弃了辩解,一双向来盈盈勾人的桃花眼光华黯淡,不复明亮如初。
“可我,也是真的喜欢你。”
迟来的告白选择了一个最不对的时机。
可自袁小棠知晓真相后,大概什么时机都不会再对。
少年定定立着,正视着花道常,认真道了一句。
“我不信。”
那人说过太多次喜欢。对着他的,对着其他人的。
他信不起。
还不如就此一别两过。各安天涯,再不相干。
花道常垂下眸,静静道了句,“我知道了。”
他转过身,将所有神情都掩于背影之下,笑得很是勉强,“你爹给我的消息,我昨日才看到。孩子是我的也好不是我的也好你安然无恙便好。”
他无可奈何地说着最违心的话,点地一跃消失视线,簌响后原地只见落花翻飞不见衣角影踪。
任风吹散了一句“保重”
袁小棠闷闷不乐地在原地立了许久。季鹰瞧他这模样,勾起了唇角,“怎么?放不下?”
“没有。”
少年立马回嘴,可眉头紧锁不知是为郁结还是忧愁。
季鹰轻笑,倒也乐得不点破。
不知是因他先前的一番话,还是因花道常突然的搅局,袁小棠与他的距离显然相近许多,晚间他说要留宿用膳,少年也只白了他一眼,没有差福伯赶人。
袁笑之这几日似是为了戚承光在奔波,已有两夜不曾回来。用过晚膳袁小棠正要回房时,季鹰就跟在身后,丝毫没有客不逾矩的自觉。
“你跟着我做什么?”
少年瞪大眼,眸里尽显戒备。
季鹰立定,面色自然,“你既怀身孕,夜间自该有人照顾。”
“那也不需你来照顾。”
“袁笑之不在府上,夜间又有谁能与你一道?”
趁着袁小棠思忖不语,季鹰身形一闪就溜入了房中,昏黄灯光映着眼角下绵延的骇人刀疤,连凌厉面庞在此时都被晕染得柔和许多。
“好了,我不对你做什么。”
他低低说着,小心翼翼地拉过少年,将头靠在了那人肩上。
“让我抱抱你。”
炉香氤氲叹息飘渺,少年措手不及就被男人圈在怀中一动也动不得。
银箔屏风上的相拥倒影被烛火拉长或又交错,如梦般令人沉落而又恍惚。
季鹰锢得极紧,就像陷入皮肉深缚躯体的枷锁。让人无从逃脱。
铺天盖地的乾阳气息从头浇落,钻入每个细小毛孔与潜伏的躁动共鸣。少年心脏砰砰跳动,拾起的理智再也筑不成高墙壁垒,反而如流沙瓦砾坍圮崩落。叫他恐慌得想抓也抓不住。
季鹰正注视着他。用那双幽深至极的黑曜眼眸。
袁小棠避不开也逃不掉,神色眩晕呼吸急促,额上涔涔了微汗,不自然地撇开头去,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你别这么看着我。”
季鹰笑着,回答得毫不迟疑,“你好看。”
从前只觉这家伙与明心像,也不曾细细打量。可如今却是不知为何,越发觉得怀中少年是他最喜爱的模样,怎么瞧都不过瘾,可人得直想叫他吞吃入腹。
袁小棠不曾想过会从季鹰这般冷硬的人口中听到这蜜饯般的话,晴天霹雳下双腿一软差点就倒了下去,幸有那人眼疾手快地一把伸手捞住,如陷网中。
季鹰环着那柔韧有余的细瘦腰身,又私心作祟地在温热颈窝里亲了一小口,暗香满襟。袁小棠却只觉被双唇不经意扫过的那处火辣辣得很,一路烧到了喉咙,干涸喑哑,将在嘴边盘旋的所有指责都生生堵住。
白日那人对他说过的话犹在耳边,叫人止不住不去乱想。
甚至那么一瞬间,袁小棠几乎快要以为季鹰会亲下来,将他彻底压在身下。
在如潮夜色里辗转反侧。
少年屏住了呼吸,心想着这家伙说话不算话,却没发现自己早已在对峙中放松了警惕,底线一退再退。
季鹰望着被玉盘灯烛镀上一层柔和光晕红发绮丽的那人,亦是神情怔怔,最后竟成了先松手的一个。
袁小棠不解,但也不好问出口。便只能装作松了口气,然后转过身褪下外衣,上了床榻盖过捻金大红缎锦被,半晌话语犹豫。
“你可以走了。”
季鹰哪那么容易打发,一同上了榻枕于旁侧,揽着少年眸色幽幽。
“我还想再陪陪你。”
南镇抚司事务不定,闲时整日有空,忙时却是脚不离地,见一面都难。他生怕聚少离多会耽误袁小棠回心转意,每次在那人身边都珍惜一万分光阴。
“我才不需要你陪呢。”
少年嘴硬着,身躯却一点点放软,纵容着那贴近自己的温热怀抱。
季鹰失笑,揉了揉怀中人的头,“行,是我要你陪。可好?”
袁小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