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老祖母曾随意说道过,白家下无根基,上无庇佑,若木秀于林必遭强风摧,需仿那鲤隐于涧,潜心经营方能一朝化龙。
于是他十年间收了少年心性,甘走中庸之道。
而今日,这隐涧小鲤头上让人悬了一把刀,谁能不怒?但弘轩知道这并不是唯一原因,心中还存在着另一种悲意,这种悲意说不清道不明,似受了很大委屈。
他隐约能觉着这或许是心中那些奇怪的东西产生的,这才让他的情绪如此难以把持。
慕容芷晴亦从话中听出了几分意思,有些惊异的望着自己这位夫君。
女子的敏锐让她感觉到了他身上冷厉的怨气,这是很陌生的感觉让她觉得此时的白弘轩变得与平常有些不同。
「觉得不甘心了?」
老夫人笑盈盈的问道。
「是!」
弘轩毫不避讳的承认,数年隐忍经营让人一手打破,怎幺甘心?老夫人摇了摇头,「轩儿你是聪明孩子,就是有些执拗了,这点跟景奚一个德行。」
弘轩不解的望着她,待她道明。
「你能沉心中庸之道,老身很欣慰,只是太过执于庸之一字,中庸与庸少一字之差,云泥之别。」
老夫人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不明白。」
弘轩隐隐有所悟,但却不甚明朗。
「问你师傅去,那黄老头光拿府中酒喝,怎能不办些实事儿,有些话老身妇道人家不便说与你听。」
老夫人朝他挥了挥手道。
预想的促膝长谈并未出现,弘轩知老祖母不愿说自己也求不来。
当下躬身请辞,心中戾气倒是让老夫人的几句话打散了不少。
芷晴见弘轩转身,欲一起告退,却被老夫人叫住了,「芷晴丫头陪我说说话罢。」
看了一眼转身离开的弘轩,慕容芷晴略显侷促的来到了她身边,她是有些怕老夫人的,虽说这位素雅端庄的老妇随时都是一脸和蔼模样,但说来奇怪,似乎府中所有女子见了她都会不自觉的谨慎乖巧些,或许也只有弘轩对此没什幺感觉吧。
「芷晴对我这孙儿不甚满意吧?」
老夫人靠着竹椅,似享受春阳般瞇起了眼。
慕容芷晴不知如何作答,老夫人说的是事实,但要她如实说出,心中又有些怯意。
像是知道她心中纠结,老夫人再次开口,声音平和,「丫头无需否认,老身也是过来人,女子少而望父,长而望夫,老来望子孙,一生操不完的心,总是希望自己心裏有个好的依托。」
慕容芷晴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想来芷晴是没见过轩儿小时模样,不然怕是也不会有此怨念。」
老夫人突然换了话题,回忆般歎道。
慕容芷晴有些意外的望着她轻声问道:「祖母此话何解?」
老夫人摇了摇头不言语,她似乎说话总喜欢说一半,又道:「我知芷晴心思,不过芷晴可知白家景奚何人?」
慕容芷晴神情一肃,由衷讚道:「白老国公戎马一生,为人刚正,是真英雄。」
老夫人笑了,笑的骄傲又似有悲慼:「所以老身守了半生的寡。」
芷晴闻言一怔,她非愚钝女子,听出了话中几分意味,低头若有所思。
老夫人见她如此模样,眼中露出些欣慰,突然起身道:「随我来。」
「祖母去哪儿?」
慕容芷晴被打断思绪,下意识的问道。
「孟家。」
老夫人挺直了脊樑,声音变得低沉了些。
「为何不让……夫君陪祖母一同去?」
慕容芷晴好奇问道,跟上了老人步子。
春日中的年迈妇人一身宫装飘蕩,抬手撩了撩耳鬓落下的银丝,边走边随意说道:「要是让他见了老身骂街的样儿,以后在宝贝孙儿面前还如何拉的下脸?」
慕容芷晴愣了愣,玉手突然掩上小嘴,眉眼都弯成了月牙儿,望着身前的老人背影只觉亲近了不少……这位祖母还真有些可爱呢。
……白家的老夫人牵着新入白家的少夫人走进了孟家府门。
场面看上去倒是有些奇异,如此事件,偌大的晋国公府来了两位妇人,而更奇异的是,作为锦州大家孟家的老家主孟元寿则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揉了揉眉心,暗道一声是祸躲不过,孟元寿摆出了一幅笑脸道:「月沁姐……这位是芷晴吧,弘轩小子真是好福气。」
笑容怎幺看都有些谄媚。
「见过孟爷爷。」
慕容芷晴礼貌的朝这位小老头见礼,又看了看身边的老夫人,心中生出一些莫名的情绪。
老夫人瞥了孟元寿一眼,自顾自的拉着芷晴坐下,淡淡开口:「当不起孟家主一声姐,景奚不在了,白家人少势微,当真是只能任人拿捏。」
孟老爷子吩咐下人上茶,陪坐在一旁,苦笑道:「月沁姐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