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可是国公家的</h1>
天子表情微凝,片刻,却又展唇一笑,“孟家,可是孟国公家的。”
孟镜的祖父,是跟着太祖打过江山的,只是孟镜的父亲不愿承袭荫封,在朝中任文职,过世的时候,官至刑部尚书。
“是。”孟镜提心吊胆,皇帝的思路她有些跟不上,“微臣父亲曾任刑部尚书。”
“原来如此。”天子颔首,语气温和了些,“平身吧。”
却原来自己是沾了祖父和父亲的光,天子才没发怒苛责。孟镜起身,心还没全然落下,又被天子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提了起来。
“朕依稀记得去岁秋试,榜单上有你的名字。”天子弯腰,拾起案上起居册随意翻动了两页,然后扔回到案上,似突然想起询问了一句。
孟镜心里一抖。
这起居郎的职务是母亲托了舅舅好不容易才安排出来的空缺,特意让她补上,若答出漏洞,岂不害了舅舅?
孟镜不语。
天子挑眉,“为何不答?”
孟镜回神,小心翼翼地答道,“微臣不才确为去岁秋试一甲。”
她感受到天子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不过轻轻扫过,已让她心如擂鼓。
“如此,岂不屈才?”天子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天下之大,无论在朝在野都是天子臣民,更何况微臣常伴天子,不觉屈才。”孟镜硬着头皮答道。按理说天子应不会知道母亲和舅舅之间的这层关系,一时不会联想到舅舅才对。
“金科状元为天子门生,我看,是谁敢不经朕的允准,随意调动。”天子声音微沉。
孟镜双腿一软,差点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好在天子并没有继续盘问什么,转身回到御案前,喝了一盏茶后,开始批阅奏折。
这位新帝异常勤勉,甚至免去了午睡时间,只在御书房用过午膳,便又宣召朝臣进宫议事。
孟镜倒有幸尝到了天子御赐的膳食,不过她心里藏着事情,草草吃了两口便罢。
直到天色渐晚,快到申时,她才跟天子告谢出宫。
沈长枫正在宫门外等她,见迎面走来的蓝袍少年垂头丧气,郁郁不振。
他皱眉,莫不是天子发了火,殃及池鱼?
“新官上任,如何?”长枫微微一笑,同孟镜上了马车,车轮辘辘,行驶在被夕阳折射成金色的屋脊的巷街之中。
孟镜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皇上发火了,责难你了?”长枫关切地看着她。
孟镜点头,接着又摇头,长枫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确实发火了,还掷了茶盏,倒没有责难我。”
如此这般,换成以往,少年定是兴致勃勃地冲他唏嘘,感叹自己走运没被牵连,今日却是一反常态萎靡不振,应是初次应对这种境况,难以招架。
“新帝登基,自是要立威的。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若是小错,皇上看在孟家的颜面上,也会宽恕你的。”长枫摸了摸他的头发,想要戏弄几句,又想这小子今日定然吓坏,倒只宽慰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