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这样啊”一瞬间,陈依依的表情变得极为难堪,她飞快低下头,试图用额前的刘海挡住自己的表情。
啪嗒。
一滴水落在她紧紧攥握的手背上。
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陈依依一边哽咽一边小声道歉:“对、对不起因为实在是无法看着不管啊”
还是要向她伸出手吗?余雅白长叹口气。
就像被人碰到触角后马上缩回壳里,但不久又会自发探出的蜗牛一样,这个人的善良,仿佛不会因他人践踏而萎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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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雅白揉揉额角,觉得有些伤脑筋。
虽然那句话的措辞不太恰当,“少管闲事”四个字怎么看怎么伤人,但确实是她真实想表达的想法,对面是一个小团体,自己这边孤家寡人倒还好,添了一个怯生生的小蜗牛并不会成为力量,只是白白扩大目标而已。
他们最想看到的,就是你哭着求饶的姿态啊。
此刻她应该再坚定一下态度,划清界限才对,然而余雅白却破天荒地犹豫了。
那可是“朋友”啊,漫长的一段时光里,她都是孤身一人,很久没体会过同伴的滋味,也很久没有人再三地向她伸出手了,而且,没准这就是最后一次
课本的纸张被她捏得发皱,就如她皱成一团的内心。
陈依依还在压抑地抽泣。
余雅白忍不住想,如果是季嘉年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递上纸巾,那家伙总是会尽量使自己看上去体面,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会特别地,肆无忌惮。
而她不一样,坏人她做过很多次了,撕破的脸面不知有多少张。
这次也是,轻而易举的吧。]
贝齿紧咬下唇,余雅白做了决定。
“没办法看着不管的话,那就别看了。把你的眼睛闭上,耳朵捂住,这样就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了。”
余雅白听到冷漠的话语从自己口中说出。
她的左手死死按住右手,只有这样才能阻止自己想给陈依依擦眼泪的动作。
“我变成什么样,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颤抖的肩膀有片刻停顿,之后便是主人更加难过的频率。
陈依依的抽泣犹如小兽受到伤害时的悲鸣,但她又天然地感知到,就算自己哭得再惨,也不会得到想要的怜悯。
几分钟后,余雅白才得到陈依依犹带哭腔的答复。
“是,我知道了。”
结束了。
余雅白用力地盯着课本,却一个字也入不了脑。
她在心里嗤笑。
被影响成这样,哪里轻而易举了?
与此同时,五班也在上数学课。
自从目睹季嘉年带着余雅白进了包厢,又隔了很久才把她抱出来后,宋小天看季嘉年的眼神都变了。
那熊熊燃烧的求知欲若是用在学习上,年级第二的宝座说不定都得易主。
顺便一提,年级第一是他亲爱的同桌,不敢造次。
被他这么灼灼地盯着,季嘉年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依然全神贯注地看黑板,记笔记。
左等右等,宋小天按捺不住了:“我说哥,这些东西你八百年前就会了吧,就不能施舍点目光给你可怜的小弟我吗?”
眼珠转动,瞟了他一眼。
那神情就像在说“够了吗”。
宋小天抓耳挠腮,“不是,我佛慈悲,再施舍几句话呗,你知道我想问什么的。”
季嘉年枕着下巴,笑眯眯地吐出一句:“渡不了你。”
宋小天痛心疾首。
“好啊!你个季嘉年,用得到我的时候如春风般和煦,用不到我了就秋风扫落叶,枉我拿你当兄弟,有情况也不向我汇报,平时白给你念那么多八卦了!”
说完就两手抱胸,气鼓鼓地扭过身子。
季嘉年笑看他演戏,戳戳他的脊背,被他毫不留情地抖开。
“小天爷,作业还抄不抄?”
宋小天的身子机械般地扭过来一寸,却还是“哼”了一声表示不稀罕。
“小高老师上次把我叫进办公室了。”
宋小天的耳朵动了动,身子扭过来一半。
季嘉年悠悠地住了嘴。
久久没听到下文,宋小天也顾不得生气不生气了,霍地一下转过身,两眼亮晶晶地盯着他。
“然后呢然后呢?小高老师说什么了?有提到我吗?”
季嘉年挑眉,“那我跟余雅白?”
宋小天笑得非常懂事,“不重要不重要,你俩的事关我什么事儿啊。”
季嘉年满意地点头,“嗯,还有一个问题。”
“啥?”
“把那天跟余雅白吵架那女生的情况跟我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