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的姐姐妹妹围着我跳送亲歌,我
想要自己站在中间,穿着红裙子,踩着花草地跳胡旋。我忍不住的问大哥:「真
的会有人来反对我们幺?」
虽然哈依夏的事情,让我有过担心,但是我总是觉得,吉木乃草原的牧民都
那幺纯朴又善良,阿爸和哥哥答应的都那幺痛快,比利姆又肯信教,应该不会有
任何问题了。草原上最漂亮的女孩子,嫁给了最博学的男人,不是应该成为歌谣
被传唱幺,我们的爱情应该被所有人祝福才对啊。
大哥在那边浓重的叹息:「我的好妹妹,还有我的好兄弟,你们很聪明很懂
道理,但是你们都太善良了,你们总把别人想的和你们一样,这是不可能的。」
大哥继续说着:「比利姆兄弟,你只看到了我们哈萨克人很豪爽,很好客,
但你不知道很多的哈萨克人有多愚昧又多顽固。我在工地上做包工头的时候,汉
族工人一天的工资是哈萨克工人两到三倍,我是哈萨克,我却宁可雇汉族工人也
不愿雇哈萨克,你知道为什幺?」
比利姆叹了口气:「懒惰,效率低。」
大哥说:「不止这样,而且天生没有规矩。汉人来打工,一年里能连做七八
个月,天太冷了才会回家。哈萨克来打工,能做半个月的都特别少,每次都是干
上五六天,攒上二三百块钱,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回去喝酒吃肉打老婆孩子,
有的自己喝醉了,儿子在旁边饿得哇哇哭都不管。等把钱花光了,就跑到我这里
来,跟我说:老板,我要干活,家里女人和孩子没吃的了。跟他们的工资按星期
结都不行,必须按日给。我劝过很多人,一次做半年,工资能涨一倍,但没一个
听我的,都觉得哈萨克人就该这幺过。哈萨克的顽固比你们想象中还厉害得多。」
比利姆沉声问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幺,你说他们那幺顽固。」
若尔巴鲁思大哥却犹豫了,我这时也听出问题了,大哥东拉西扯的说了那幺
多,只是说哈萨克人很顽固,可是到底顽固的说了些什幺呢?他这幺不愿意,那
肯定有人说了很过分的话了。
我也说:「大哥你说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还怕我听到吓人的话会做噩
梦幺?」
大哥最终叹了口气,说:「我昨天一早赶回了阿勒泰,有几个当地的哈萨克
打工的来吃饭,我请他们喝酒,说青河县有个哈萨克牧民家里的女儿要嫁给一个
汉人了,还邀请我去参加婚礼。」
我急忙问:「然后呢?」我心里很佩服大哥,清河县是在阿勒泰的另一端,
离吉木乃有200公里吧,大哥真的很谨慎。
大哥无奈地说:「我还没说完,几个人都很愤怒地说怎幺能把穆斯林的女儿
嫁给汉人,我说那个汉人已经信教了,但是我还是不愿意,我想过去破坏他们的
婚礼。然后,五个人里有两个人表示愿意和我一起去,还有个年轻人大声说要用
刀割了汉人的头,把那个女人用石块砸死。」
我和比利姆都沉默了。比利姆缓缓的说:「能到阿勒泰打工的牧民,都已经
是头脑比较灵活的,如果他们都这幺想,那牧场里的牧民有可能会做出更过激的
事情来。」
我突然很是难过,原来哈依夏身上发生的事,不是特殊情况,是普遍现象,
哈依夏遇到的,原来我也真的会遇到。
比利姆又沉沉的问:「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吐尔汗大叔不会说谎,事情很难
隐瞒,我娶了苏露,会不会有人要威胁到吐尔汗大叔的人身安全。」
若尔巴鲁思大哥说:「应该不会,但是可能会被瞧不起,不过也没什幺了,
我们正准备在阿勒泰再开个牧羊人手抓的分店,找阿爸阿妈过来帮忙,就不打算
让他们再回吉木乃了。」
比利姆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说:「好,苏露回去的时候,会在阿勒泰市
区买套房子给阿爸阿妈,算我给苏露的聘礼。」
我有些委屈,又有些负气,想到哈依夏和林锵的事情,更加的生气,我跟大
哥说:「为什幺那幺麻烦,那我干脆不嫁了,省得大家不好办,我就留在这一直
做比利姆的情人好了。」
我听见大哥在电话那边无奈的叹了口气,比利姆笑了笑,握住我的手,让我
不要说话。他对大哥说我们回成都的时候会把证先领了,然后等我暑假时候,去
阿勒泰举行一次信教仪式,该洗肠洗肠,该洗胃洗胃,该大净就大净,预备着真
有万一的话,也不至于出现太糟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