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丈外,先回听雨楼者胜出。”
今天,是十五……
“走!”
他的剑逼在她的肩角,因为动怒,而满脸煞气。
望月却彷佛有些不耐,挥手道:“算了,你用我的剑!”
“走,还是不走?”
与望月。
风吹起他的发,妖冶,如鬼魅。
“我们回去吧……”
其实,就算她想躲,她又如何避得开望月的剑?
剑气逼人,他暴喝一声,以手背为刀刃,夺下了她手中的剑。
电光石火间,叶朵澜动手了!
顺着那细长的剑身往上看去,汲望月脸色依旧苍白,神色安然,若非嘴角上一丝触目蜿蜒的血迹,那安详寂静之态,叫她以为,他是在教她剑招。
恍惚之间,她竟然忘记了躲开。
雨幕中,一道如血的火光从眼前炸起,带动着逼人的剑风向她袭来!
他的衣衫,在凄风冷雨中,掀起一道飞扬的弧度。
火,同体如水晶般剔透,剑身绯红,在蒙昧的雨丝夜色中,流转着清冷孤傲的幽光。
暗夜里,冰凉的雨打在望月身上,他暗暗运气,那细密的雨丝便仿佛浇注在无形的屏障之上,反弹出去。
他大喝一声,目眦欲裂,那破空的声音震得满树的残叶簌簌落下。
然而输赢并不能影响她的心情。
“现在,是不是放心了?”
在他的周围,似乎形成了一个圆罩,雨丝落下,便纷纷弹开,偶尔有躲闪不及的雨滴,一沾到他的衣角,便顿时凝结成为透明的冰粒儿!
这绯红,衬得汲望月此刻鬼魅般苍白的脸色,也有了三分血色。
“你的剑呢?”
汲望月手持火,冷冷地开口。“我死不了,你再提那个人,我便捏断你的脖子!”
望月说罢,再不看她,比了个叫她先走的姿势。
叶朵澜十五岁生日那年,汲望月松了她一柄上古宝剑,含影,暗指要她多多内敛,*江湖,切不可锋芒毕露。
一向在汲望月面前乖巧柔弱的少女,咬紧了下唇,眼中似有光芒隐动。
联想起他的脉象,叶朵澜终于反应过来,他这是寒毒。
叶朵澜一手握着剑鞘,另一只手已经空空如也——剑,已经被望月夺去。
她不能不尽全力,因为望月最恨,下不去手的人。
他见她已飞出好远,才半弯下腰,将一直含在口中的一口血慢慢吐出。
望月执剑的手,在隐隐颤抖,那彻骨的寒,从尾椎处一寸寸升上来,沿着骨缝儿,一点点吞噬着他。
剑尖之上,似乎涌动着一簇火球儿,在她未看清之前,已经抵*的左肩。
现在想来,倒仿佛是汲望月,为了打消她心中的疑虑和担忧,而故意提议的。
大雨倾盆,将她娇小的身体完全包裹住,苍茫的黑夜顿时吞噬掉她的身影,带起的一阵疾风,夹杂着雨丝,打在汲望月的身上。
剑身在雨中闪烁着清冷的光,映着她的脸色。
她的轻功还不错,由于先行一步,故而早到,须臾间,望月也已闪身而至。
卷三 盛放 069
汲望月的腔里,沸腾起一种渴望,一种对于温热的血的渴望。
叶朵澜咬牙,反手握住剑柄,绞着细眉,身轻如燕地从小窗中飞而出。
她第一次喊出了他的名字。
她讪讪,不知如何是好,这一场比试,本就来得蹊跷。
百丈外一棵参天巨树上,朵澜已经踏在一*细的树枝上,手里握着望月的火剑。
她是输了。
快!疾!猛烈!
是的,是的,那才是汲望月的脾气。
汲望月依旧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一张脸透着大病之人才会呈现的青白色,咬牙怒道:“你先回去!”
说罢,一甩手,将手中的火剑,抛给朵澜。
为什么要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叶朵澜美丽的眼睛里,有一种迷茫和痛苦纠结。
头顶上,赫然是一轮满月!
她与他面对面,站在那棵老树上,雨丝渐渐打湿了二人的衣衫。
那样骄傲,那样冷淡,宁愿是死,也不可以被人看轻一丝一毫,他从不求助于人。
发寒的身体仿佛死去一样无法动弹,然而神智却比平日更加敏捷,他盯着面前宛若一朵蓓蕾的少女,他能看见她脸上的细小茸毛,像是颗鲜嫩的*。
“望月,我们回去罢。”
慢慢擦拭干净嘴角的血渍,汲望月足尖一点,同样闪身飞出。
望月赤手空拳,只用一只手,已经与她拆了数十招。
望月接过,右手轻轻推开了剑鞘,只露出三寸剑身,只见明晃晃的剑光霎时撕裂了夜的宁静。
朵澜垂下头,立在一边,“我的剑,在房中,我这就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