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没关系，不过就是打非行动失败嘛，常有的事，不缺这一个奖章，只是费赢可气的不轻，他和那个德国佬早有怨恨，知道你这边和他扯上了，巴巴等着报仇呢。现在正在对我翻白眼，也不知道我哪里惹着他了。”
“死崽子，皮痒了是不是？”
“其实告诉他也没什么吧，反正他总会知道的。”
陈曦佝偻着背，深深埋下的面庞上是顾卿看不到的狰狞表情，落寞又凶狠。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陈启文有些意外。
甚至，可能是借此机会
“本来安排让他出国，可是他坚持不肯，不然我连这种方式也不必用了，清理干净公司后再交给他。黑道来钱快，但都是亡命之徒，我运气好活下来了，不能让他也遭这种罪。”
德国人一直与他接洽，并不知道负责签约的陈曦被他蒙在鼓里，如今私下交易的事情败露，合约废除，他们那边诸多损失，自然暴跳如雷。
没想到没过多久，到中国来负责谈业务的成员失联，根据他带来下属的说法，是刚出酒店就被人当街绑了，又一个电话打来，让付磊一定要给个说法。
顾卿见他不肯相信，刚要开口，便看到他一副死撑着不愿意露出脆弱神态的模样。顾卿心疼，靠边停车，将他抱在怀里。
明着暗着威胁打压，我就明白了，他们怕是在合约里动了手脚，想拉你下水。”
顾卿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砸在了陈曦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他记得这个人。
“哎~~兄弟之间说这个就太生份了，”安远苼相当知趣，就着陈启文的话头改了口：
“你也就对待你儿子还像个人了。”
怀中男人难得温顺，顾卿轻轻拍着他的背，其实不太能理解陈曦的心情。
陈启文哭笑不得：
顾家祖爷爷有军方背景，和陈启文这种底下混上来的不一路，所以即使有时在特定场合碰到，也不过是点头之交。
“现在他知道的只是付磊私下涉及非法交易，若是我把来龙去脉说给他听，牵扯的就不仅仅是这一点了。”
“哈哈哈哈哈哈，”陈启文大笑起来，“你告诉他，那个德国佬归他了，随意处置，出出气。如今陈曦解除合作，你又没出警，人丢了，让那群德国人去找付磊的事去。”
他抗拒着这种可能：
付磊能给什么说法，他自己也不知道绑架的究竟是哪方势力。
这是两人之间唯一的交集，也是陈启文和顾家唯一的交集。
自从发现自己不可能有后代，一直深深埋在内心的恐惧此刻达到了顶峰。
对于被父母忽略，在大人厌恶和憎恨的情绪中长大的孩子来说，被亲人背叛才是常态。
陈启文深吸了一口烟，烟雾让他的脸变得模糊。
“好啦好啦，”安远苼收起玩笑的语气，正色道：
“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培养他，不是为了让他继续在泥沼里打滚的。”
付磊气得不停喘气，胸脯连着高高挺起的肚子一起一伏，发出风箱一样的声音，每次鼓起都将衬衫扣子崩紧，露出一小片一小片的肚皮肉。
“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法律顾问我打听清楚了，是顾家的私生子，叫顾卿。顾家那老色鬼也是绝，到处留种，结果命里没有，死了个干净，只剩下这一只独苗。据说这个私生子高中之前都没见过顾家人，后来又被扔到了德国，顾家儿子死完了以后想要他回来他一直不肯，不知道怎么突然回来了，还跑到你那成了什么法律顾问。顾家不是一直清高，不肯和商人来往吗，你说，这是唱的哪一出？”
“倘若今天没有我，乍一接触公司事物，对德文又一知半解的你必然要入套。陈叔处事向来谨慎，这事不像他的作风。除非他早有防备，今天不过是个计中计，待你签名支付的时候，来个人赃并获，瓮中捉鳖。”
本以为是委以信任和重托，难道只是将他当成了可以丢弃的棋子？
付源缩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
“我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辛苦你和费赢了，白跑一趟。”
涉及陈曦，陈启文不想多说，他转移话题道：
听到电话中安远苼的问题，陈启文沉默了。
电话对面轻叹。
“太危险了。”
“不会的，爸爸不会这么对我的。”
他刚被德国人痛骂了一顿，腆着脸赔礼道歉，对方顾及他毕竟是道上有头脸的人物，骂一骂也只能作罢。
“顾卿？”
六年前，陈启文撞破顾卿对陈曦的表白纠缠，一怒之下骂了一通顾勋疆，也就是顾卿的父亲，顾勋疆自持身份，一直不肯与当时就已经在军政高层里混出名气的陈启文交好，这下颜面尽失，将顾卿打个半死，扔去了国外。
“难道是顾家？他们与我们向来不睦，陈启文是什么时候搭上这条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