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默默擦把冷汗,这七殿下真难伺候。
李烨墨眸微眯,里面笑意一闪而过,面上却神色不变,“继续说,为何要孤脱身。”
于是,谢三郎不负责任地又扔出一个大炸弹,把众人彻底炸蒙。
“因为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一静,落针可闻。
茶盏中的热气慢慢散去,凉国公徐晃面色肃然,许久后才沉声道:“谢举人,此话何意?”
周围几个经历典簿也都盯着他,眼神凶狠。看那架势,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不用唤外面的侍卫来咔嚓,他们就能跳起来人道毁灭了谢瑜。
纪易天手单摇着羽毛扇,似笑非笑,看着谢三郎的目光愈发满意。
如此严肃气氛下,谢瑜却不紧张,“敢问国公爷,试问此事若是归责于平王殿下,该是什么结果?”
“仅诅咒陛下一条,平王就得削爵,再加上后两条,恐怕……”
徐晃突然住了嘴,再往下可就是要咔嚓了。
但不能说了,这是皇家的私事,即使是皇亲国戚,也不能探究皇家秘辛。
“这不是好事吗?”为首那名经历小声道,涉及皇家,谁也不敢托大。
“非也,周经历。”
纪易天临时插言,“这非但不是好事,还是大大的劫数。若殿下继续参与此案,那平王十有八-九要交由殿下处置,可他们却是兄弟!”
话到此处,众人皆恍然,除了徐晃还有些不太明白。
“殿下,这酸丁说话说半句,老夫不懂得那些个弯弯绕绕。”凉国公扭头,对身旁的亲外孙问道,“这是何意?兄弟有什么不妥?”
“兄弟同袍,杀亲者……”李烨墨眸一沉,声音似塞北风雪一样冰寒。
“——永不能登大宝!”
屋内众人大多倒抽一口冷气,这话想是一回事,说出来却是另一回事。
从头到尾把这事想一遍,就会明白,这设计巫蛊案之人,心肠何其歹毒啊!
一石二鸟不说,还让兄弟俩同室操戈。
不论哪一个胜利,另一个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最关键的是,李烨差点永远失去座上那把龙椅的资格!
“竖子!安敢如此!”
砰!
凉国公徐晃摔了自己的茶盏不算,刷得站起身,把坐在下首的纪易天手里的那个也给摔了出去。
“定是哪个酸丁想出来的毒计!”徐晃扭头看着纪易天,目光含义分外深刻。
在徐晃赤-裸-裸的目光注视下,纪大儒眨巴下眼,心道自己何其无辜啊!
真是躺着也中-枪……
这天底下又不是他一个酸丁……
徐晃坐回椅子上,双眉紧皱,“烨儿,这可如何是好?皇上特令你亲查此案,你不能推脱,要不然老夫定亲自上书!”
李烨没有马上回答,单手搭在腿上,似在沉吟。
“谢举人,你有何高见?快快说出来!”凉国公又揪出想要继续当布景板的谢瑜,表情已经放缓,貌似想摆出和蔼一点的神态,明显不太成功。
“卑下才疏学浅,只有个粗浅的主意,”谢瑜抬头,“将此案罪首交由刑部,巫蛊案牵扯陛下皇后,已是国事,非宫廷私事。”
“妙计!”纪易天立刻抚掌大赞,“如此一来,不仅能顺利脱身,还不会惹得圣上不快,交给刑部后,再上书三司会审,到时连皇嫡子周王也不能置身事外。”
拉更多人下水,将来出事,也不能算到李烨头上。
巫蛊案这事温贵妃和平王干没干并不重要,反正铁钉扎在假人上,也扎不死人,真正重要的是,这件事不能查,也不能有真相。
退一万步讲,即使查,也绝不能让李烨去,不然正主有事,谢瑜这种跟随正主的小角色,就得光荣壮烈。
大事已定,李烨出宫不能太久,适时起身告辞。而当皇二代快走到门口时,突然顿住脚步,挑眉,扭头,望着谢瑜。
“谢举人还有事?”
谢瑜一愣,眨眨眼,“……卑下无事。”
“既然无事,便与孤一道走吧。”
说完,转身就走,朱红色的下摆划过,带起一阵清风。
谢瑜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就走了?
等也不等一下?
匆匆朝屋里两位正主行礼,谢瑜又跟一旁的经历典簿们拱了拱手,几名经历典簿连忙回礼。
这次态度恭谨肃然,与之前天差地别。
与这些人共事,若不让他们心服口服,何谈立足?
日后到了关键时刻,若不能同心同德,何谈成大事?
谢瑜微微一笑,完胜!
等从国公府出来,虽然谢瑜不想承认,但事实胜于雄辩,靠自己那两条腿是绝对跟不上身高腿长的皇二代,哪怕是陈百户那些侍卫,都比他高,也比他快。
……绝不能提身材,一提那都是泪啊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