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脑里嗡嗡作响,指甲深深刺入掌心,是尖锐刺疼还是钝然痛楚,她竟是半点也不觉了。
那个人,天真单纯,从来没有一点心机。她比她年长一岁,视她为姐妹。小时候,那个人就是傻傻的,一副被人欺负了也是懵懂的样子,陪伴守护,好像早已成了她的习惯。
那个人对她全身心的信任,而她亦是。她知道自打她不告而别,那个人就一直在担心一直在牵挂。
见了她写下的字条,她便冲进来看她。她怕她孤单,怕她不好,怕她受了委屈,听见妃嫔刻薄辱骂,她比她更难受。她一门心的想要劝她离开,因为不舍,因为心疼,这些,她都知道。
她还知道,那个人很胆小。不谐世事,真的就如一只惹人疼惜,需要保护,纯白无暇的小兔子。然而……她做了什麽?她利用了她的信任,亲手设了个局,再将其推入,没有丝毫的犹豫。
临走时,自己说,一切都是为她好。可究竟是不是呢?她骗得了她,却骗不过自己。
其实她很害怕,其实她有妒忌。尤其是看到扬大哥与她相处,扬大哥眼中的怜爱,扬大哥话语中的温柔……兴许在更早的时候,在刚进时,每每闲聊,提及与她的儿时过往,扬大哥便笑的温暖。突然发觉,她与扬大哥之间,话题不甚多,却总是离不了远在乌府的那个人。
她进了,她是高兴的。可高兴之余还有着患得患失。扬大哥频繁的来探,扬大哥在里设宴,明里暗里,表面是为什麽,实际是为了谁,她是依稀有一些感觉,却不敢也不愿面对。
因为那个人於她是重要,因为她初尝情滋味,百转不回,飞蛾扑火。哪怕一切只是虚无的幻境一场,她仍执着不悔。
她没有说谎。她已回不去了,她也不能回去。得到了一点便想要更多,她不要做回丫鬟丹儿,不要再做供人使唤的人下人。若之後,注定是一路荆棘,那麽她披荆斩棘,不可以後看,只能向前。
夜里起了风,刮在身上是麻木。房里烛火不熄,发生了什麽,在发生什麽,她强迫自己不要猜不要想。
过了今夜,扬大哥便要将她俩封妃,这样很好。
不用再受欺侮,不是无名无份,这是她想要的,不是麽?
从此之後,里多了两位妃子,她们二人携手,什麽也不用怕,将那些尖酸挖苦踩在脚底,将曾经轻视不屑她的人踩在脚底。陪着扬大哥,站在高处,他们三个人开开心心在里过一辈子,这样很好的,很好的……
天黑到天明,丹儿一动不动的站着,一遍遍的说服着自己,直到近侍来赶,她仍是不愿离去。即便觉得身心已疼得不可能再甚,但看到男子衣衫不整的从房里出来,口仍是一个抽搐。
支撑着走到他面前,步伐不稳,嘴里喃喃出声:“扬大哥……”
“住口!皇上的名讳岂是你能……”近侍压着声音喝道,还未说完就被男子打断:“好了,给我小声些。”
他迈前几步,打量过一番,面无表情的问:“你怎麽还在这里?”
还在这里……怎麽还在这里……这里是她的住处啊……他忘了麽……双唇蠕动是无言,丹儿嘴里阵阵的发苦。
面前的人一时也未再说话,沈吟过後,清清淡淡的一笑:“对了,昨晚……还需谢谢你。”他的目光意有所指的一点房门,接着,笑意倏地敛下,“所以,你若要走,我便即刻派人送你出。”
“什、什麽??”丹儿狠狠一颤,一脸的难以置信,“扬大哥……你、你要赶我走??”
男子的表情平静:“我说了,昨晚,亏得有你。所以,你若要留下,我也不会强遣你回去。里多一个人不多,是走是留,你自己决定。”
丹儿睁大了眼,耳中听到的是始料未及,一时之间,她怎麽也不敢相信:“我……扬大哥……你是怎麽了??……昨晚……昨晚你说过……”
“昨晚我确是说了很多。”男子似在认真的思索,“对你,我说过什麽?我倒是有些忘了。”
丹儿愣愣的张口:“你要我将傻九留下,你还说,若她留下,你会将我们一同封妃……”
“是麽?”男子反问,“我是这样说的?我怎麽不记得了。”他微俯下身,眼眸眯起,一字一字道,“你想做我的妃子?可封妃不是小事,又岂能儿戏?”
他的眼神陌生而冰冷,丹儿脚下一软,踉跄着後退了一步:“扬大哥……你说的是什麽意思??……我不明白……扬大哥……你明明说过的……你明明答应我的……”
“兴许以後,听人言论时,你该听仔细些。”男子边漫不经心的说边直起了身,“走还是留,我给你时间想清楚,不过这里,不再是你的住处,更不是你能留的地方。”
丹儿茫然无措,只怔怔的摇头:“不……不会的……扬大哥……你不会这麽对我的……”
“我给你选择,就是顾念着你在里也算呆了些时日。丹儿,你是个明白人,既是如此,你就乖乖听话,莫要让我为难,嗯?”
她的名字由他嘴里轻轻柔柔的吐出来,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