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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萧令瑀终於停手,一如往常地拿起绢布拭净双手,却没唤人,只盯着灯花发楞,直到朱九郎出声唤他,他才恍若梦醒,转头看向几乎是躺在窗台上的朱九郎,以为青年又会问他在想些什麽,却不想朱九郎只是盯着他的脸,半晌方道:「你不高兴?」

    不高兴?「有什麽需要高兴的吗?」

    朱九郎无奈地摇摇头,换了个说法。「你心情不好?」

    萧令瑀看着桌面上的青城地图,没有回应。一个月前他派宋之期潜入青城,只为了制造与君非凰会面的机会,而今万事俱备、时机成熟,他却──

    「你果然心情不好,不然干嘛绷着张脸?」朱九郎不知何时又跑到他的案边,就在他的砚台旁由下而上看着自己,并对着他的脸皱起眉头。

    萧令瑀觉得自己养了条有表情的大犬。「本王向来就是这张死人脸。」

    朱九郎趴在案边笑了起来,没多久又抬起脸,却已不带半分笑意。「萧令瑀,为什麽不高兴?」

    「没有值得高兴的事。」

    「那我们出去寻些乐子?」

    「我们?」

    「你跟我不就是我们?」

    「不。」

    「啧!」朱九郎一撇嘴,像是还要说些什麽,他的肚子却在这时毫不留情面地响起一阵咕噜咕噜声。

    只见他双眼转了一圈,又巴巴地看向自己,萧令瑀别开眼,缓缓收起桌上的地图,而後才唤来待桐传膳,朱九郎早已迫不及待地坐到一旁,他仍是坐在原位,目光放得极远,像是不只看见眼前的书房,还有整个话了……」朱九郎嘴里念念有词,萧令瑀没专心去听,抬起头来观望四周方位,半晌青年才揉着脸颊说道:「不用看了,你一路乱打,哪儿还识得方向?」

    「带本王回去。」

    朱九郎状甚悠闲的靠上竹子闭眼假寐,姿态一如挂在齐g" />窗台上般的舒适。「萧令瑀,你这一路又生什麽气──」

    萧令瑀听得熟悉句子,竟先一步打断。「本王没有生气,也没有不高兴,更没有闹别扭。」

    朱九郎噗哧一笑,睁开双眼看向那个竹林地上依旧坐得端正的王爷。「这样最好,那拜托你起码表现出来,要不老看着你那张死人脸,我这一路早晚被你闷死。」

    「你可以不用看着本王。」

    「我是你护卫不看着你还能看谁!」

    萧令瑀不置可否,学着他的样子靠上身後的竹节,一阵透凉沁过衣料,甚至微微地触上颈後肌肤,舒适的凉意一瞬间便传遍全身,他略松了松始终紧绷的肩,抬眼望去,几点破碎的话的人不是他,连带笑得温良恭俭,萧令瑀又回过头继续前行,这回青年真的安静下来,连脚步都无声无息,恍惚间,这竹林中只剩他一人,就像那一年那一日的齐g" />书房,而满地的碎光就是他的水玉。

    「又发呆!」看着萧令瑀几乎一头撞上绿竹,朱九郎无奈地上前拉了他一把,男人没骂他也没瞪他,好似仍魂游什麽公子来公子去听得人浑身不痛快,萧令瑀却点点头,从此朱九郎称呼底定,但不只他本人听得不舒爽,待桐也叫得是不甘不愿,可又有什麽办法……王爷最大。

    如待桐所料,朱九郎听了公子二字後啧了一声,终於松开捏着他脸颊的手,问道:「元庆三十五年──」

    话还没说完,待桐已如临大敌地空出一手来掩他的嘴,朱九郎还有心情用一手来帮他扶着条盘,待桐咬牙抽回手,自己端好王爷的晚膳後方才开口:「小声点!」

    「我只是想知道那一年发生什麽事?」

    待桐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那一年改元立平,你怎麽会不知道发生什麽事?」

    改元立平?朱九郎歪头想了想,终於恍然大悟。「先帝死的那一年。」

    待桐气得直想拿起盘上的菜往朱九郎头上砸。「小声一点!还有,是崩不是死。」

    「都一样。」

    「不一样!」

    没理会待桐的怒气冲冲,横竖他手上端着晚饭也不能真做什麽,朱九郎靠着墙,还是不懂为什麽那一年能搞得萧令瑀那麽沈闷?连呼吸都给忘了。「萧令瑀和先帝感情很好?」他还以为皇室里没啥感情可言的。

    待桐忙点头。「我虽是立平二年才开始侍候王爷的,可也曾听老g" />人说过,王爷和先帝之间极为亲腻,即使王爷来了齐国,赏赐和书信那是每年都不少的,举凡大节王爷也都会被召回京城,车驾什麽的都是先帝亲自安排,无论哪个王爷、公主都没有那样的尊荣,而先帝驾崩後,王爷就越来越……」

    可那时他的表情看起来怎麽也不像想念或孺慕。「就那麽简单?」

    待桐奇怪的看着他,朱九郎搔搔头,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想知道什麽,待桐没再理他,迳自进房为萧令瑀上膳,朱九郎站在门外,听待桐一面放下菜肴,一面抱歉似地说这儿偏远只有些河鱼野菜,萧令瑀没有出声,没多久待桐就一脸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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