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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当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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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再弹琴,不过仍然维持他文静优雅、一脸专业的行事作风,弯着劲瘦的背脊盘腿在沙发床上,鼻梁骨上架着一副终於看到派上用场的镜片,身子骨靠着墙壁,垂头抱着另一撂纸堆涂涂写写,姿态一副山雨yu来的沉静伟岸。

    明明长相年轻得不合时宜,眼角收笔处带着一gu子少年人专属的灵气。

    钢琴上放了一盏灯,晕hse的笔触染开室内略冷的温度。我坐在琴椅上,曲腿看书,偶尔彷若不经意的顺带看人。

    书里讲了一个牧羊人的故事,他每天一个人起床,出去放羊,今天这个山头,明天那座,日复一日;直到有一天中途不小心睡着,回过神来发现身边的羊群全都不见了,正在满山找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迷了路。

    我没有问纪开在写什麽,一如他从来不提自己的来处,隐约为彼此保留足够温暖却不过线的t贴。

    纪开写着写着,倦怠似的一个吐息,放下手记,望着窗户的方向看。

    我是侧坐的姿势,只是稍微用眼角看他。

    「你有真正出去过吗?」他问。

    我停顿了一下:「没有。」

    纪开面对落日斜yan的凝视没有因对话而受到影响:「你会想离开吗?」

    「我也没有目的地。」你能带我离开吗?我在心底漫不经心的想道。

    纪开的动作一直很优雅,如云如水这种气质的形容在他身上有了最好的诠释。

    彷佛注意到我的目光似的,纪开凝视窗外的眼神转了回来:「尼洛。」

    我没有回答,室内只有微风吹动纸页些微的声音。

    他把一双长腿伸下沙发,坐姿端正了一点。我也随之坐直了一些,没有靠背的脊梁有些发酸,不过我很快就忽略了那点g扰。

    「你很寂寞,对吗?」他道。

    心跳拉紧了一下,我闻言猛的抬首,纪开直直的注视着我,眸子很黑,深不见底。

    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浮现一段话,尼采还是谁这麽说过的:当你凝视深渊,深远也同样在凝视你。虽然这句话很明显不是用在这里。

    他的表情看起来莫名的柔和而平静,手指压了一下我的眉心:「你心里空了很久,对吗?」

    「我也空了很久,我其实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该完成,却总觉得好像一直少了些什麽。」

    「可能只是对生命该有的样子的期待吧。」纪开喃喃说道,微微偏头。

    时间彷佛就这样停了好一阵,很安静,除了风声,除了脉搏依照深沉的节奏被鼓动的声音。

    「纪开。」我呢喃道,连我都被自己这不自觉脱口而出的声音而感到讶异。

    纪开侧了侧头,我知道他听见了。

    他的确听见我了。

    鼻尖不住的浮上一层酸意,我用力眨了眨眼,维持住面部表情,声音却有点浮动:「你一会儿有空能再弹会儿琴吗?」

    不是对空气,不是面对这座虚无缥缈的废墟。

    纪开笑了笑,很和煦的弧度:「好啊。」

    我悄然闭上眼。我听见你了,你也同样听见我了,好不容易,得来不易。

    「纪开,认识你很高兴。」

    「尼洛,认识你我也很高兴。」

    ——谢谢你,听见我了。

    西元2218年秋

    今天是初冬的第一天,我从市集走出来,怀里揣了一条软蓬蓬的鹅绒被。

    雨季过去之後,天气舒朗了很多,此刻的空气却是透凉透凉的,走在廊道里,呼气的时候白雾都打回了脸上,扑腾着四溢开来,可能再过些时日就该下雪了吧,前些时候外面还有几棵落枫,接下来陆续都应该掉空了。

    我熟练的猫过藏书阁入口,暖yan从天花板的玻璃照进来,落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稍微驱开屋内不太明显的冷意,空气里还是一骨子的书页味儿,和木造书柜的味道r0u合在一起,因为yan光的照拂,除却了剩余的sh气,而一点一点向外蓬松的流动。

    耳边好像还回荡着轻柔幽缓的琴音,时快又时缓,第一次进来时听到的旋律几乎和这个场景融为一t。

    不过纪开现在没有在弹琴,可能在忙别的吧。

    我慢悠悠的来到门口,停步。

    纪开没有坐在琴椅上,也没有懒散的趴在他凌乱的沙发床上,事实上他正端坐在上面看我忘了带走的书,四处打理得很乾净。

    包袱收拾得很整齐,以前总是散落又没处放的书堆、手记、小灯、纸笔,通通收起来了,还有一床薄毯也妥贴的折好捆在背包上面,就放在窗户下边的y影里。

    我有一点愣住了,站在门口安静的看他。

    纪开从书里抬头,放下手里的东西。

    「我带了冬天的被子。」

    「我要走了。」

    我们两个几乎是同时开口,可是自己被生生打断的错觉仍然让心底感觉彷佛是被扎了一下。

    我也放下了原本小心翼翼捧在怀里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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