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人,便是夜空寒!
末了,他的手背突然湿润起来。他下意识抬起手往眼角抹去,却在中途顿珠了。他这才发现,手背的湿润,是他不经意间滴落的泪水。
受过调教的阿夜对这样的动作意图心领神会,他恭敬回应之后,紧张地爬到了古曦朝脚尖处,横着身体四肢着地跪好。下一刻,一双脚便往他的后背压了下来。他连忙稳住身形,跪稳身子,将自己的背调到适合的高度让主人放得更加舒服。他的姿势看不到主人,他只知道,接下来主人再也没有只言片语,而他也听到了一阵深沉而平稳的呼吸声。他的主人,入眠了。
没有主人的命令,阿夜仍然维持着脚凳的跪姿不敢随意动弹,耐心等待主人接下来的命令。然而阿夜等啊等,等啊等,迟迟不见主人接下来的命令,反而那沉稳的呼吸一直持续着。阿夜突然大胆起来,在没有主人任何命令的情况下,他悄悄抬起了头瞄了一眼。只见他的主人眼睛并没有睁开,仍处于睡眠状态,就连原本跨在脚凳上的脚滑落下来都不知道。阿夜虽然不敢随意揣测主人,但是他似乎能够看得出主人真的很疲惫,竟然和他这样一种低贱的奴隶单独相处,都能够如此深度睡眠。
阿夜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跪着,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后背的重量突然间消失,原本放在他后背的双脚缓缓地滑落下去。阿夜的心一紧,呼吸都放慢了。主人醒了?
风雪夜归人。
阿夜第一次见到这幅画,心里油然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谈不上震撼,却是一丝淡淡的苦涩。他就这样直直地跪在床榻边,跪在这幅画面前,尽管以前的记忆他忘得干干净净,可是他仍然能够勉勉强强认得这几个字。这几个字,便是:
那玄色身影的主人,会是何人?让主人这般一直挂于榻侧,念念不忘。阿夜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名字,那是他为奴以来极少能够获得的一些消息,而消息的来源还是出自魔奴阿正的口中。他从阿正那里知道主人在那人的心目中一定很重要,而如今主人将这个画像放在自己的床榻边,日夜陪伴,是不是也说明了,那个人在主人的心目当中也同等重要?
阿夜就这样直直地跪在古曦朝的床榻前,跪在这幅画面前,抬起头仰望着,他说不清自己何以看到这幅“风雪夜归人”的画会有如此难以言喻的情绪,当他下意识抬起手时才发现,他竟然在不经意间,落泪了。阿夜连忙拭去眼角即将掉落的泪。
了一个头,请了安:
阿夜竟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心生的关怀情愫,在没有任何命令和恩准的情况下,便鬼使神差地动了动身体,从书案下爬了出来,然后往屏风处爬了过去。他蹑手蹑脚,不敢吵醒主人,只想着赶紧拿到氅衣给熟睡的主人披上保暖。待到他终于绕过屏风时,玄色氅衣便映入眼帘。他欣喜地伸出手想要取下氅衣,结果发现他的高度并不能够直截了当的将氅衣拿下来,他不得不跪直身体,把手伸的老长才能够将其勉强取下来。然而就在他取下氅衣准备转身爬回主人身边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在主人床榻边上挂着的一幅字画。字画上,是一个风雪之夜,而风雪之中,立着一抹完全看不到面容的玄衣背影,还有旁边那一行字。
因为有视线角度的悬殊,阿夜也没法完全看到主人的尊容,当然他也不敢肆意亵渎主人的尊容。就在他准备垂下眼眸继续跪着时,他却注意到了主人身上穿着的单薄的里衣。天气渐冷,主人穿着单薄的衣衫睡着,会不会着凉了?他记得屏风后主人的床榻便挂着一件氅衣,那个区域虽然他从来不被恩准进入过,但是他隐约看得见,主人习惯把氅衣放在床榻边方便起床时穿上。现在主人睡着了,不知道还要睡多久,万一着凉了那可不行啊。
阿夜受过静置的训练,他能够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他知道他必须做好服侍主人的任务,尽心尽力做好一个脚凳,让主人的双脚放得舒服,让主人睡得安稳。不过身上压着的重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阿夜,这是他与主人第一次的肢体接触,尽管不是肌肤之间的接触,但是主人的双脚却又真实的放在自己的背上,而他鼻尖也萦绕着主人双靴子的皮质味道,还有主人身上一股清冷的香味,一股他从未闻到过,却总是感觉莫名熟悉的清冷香气。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主人。
不知为何,尽管只是被当做脚凳的静置任务,阿夜却感到了为奴以来破天荒的安逸。后穴的肛塞和四肢触碰地面的冰凉僵硬感在此刻变得微不足道,只有放在他背上的重量是真实存在的。而他背上真实存在的重量,来自于他的主人。整个寝殿,所有魔奴早已退下,宽敞的寝殿里只有他和主人,而他正跪在主人脚下,这种认知,竟让他无比满足。如果能够一辈子持续下去,那该有多好。思及此,阿夜下意识被自己这样荒唐的想法而吓住了,他连忙收回心神,专注静置。
“阿夜拜见主人,阿夜向主人请安。”
“跪到这里。”古曦朝点了点脚尖。
阿夜下意识抱紧手中的氅衣,何以提及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疼?阿夜又拭去了脸上的泪水,他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