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所化身的,正是密宗的护法神:一髻佛母。
一髻、一目、一齿、一乳。
法身一体。
状如神魔的李辅国边舞边咒,越走越近。忽然他身体一旋,托在掌中的尸身四肢一阵摇晃,倒悬的头颅转过半边。
鱼玄机心头像是爆炸一般,惊呼声冲出喉咙,紧接着舌根一阵剧痛,几乎绞断了舌头。
泪眼模糊中,她看到那具尸体的面容,却是自己的族兄,为了家族,净身入宫的鱼氏子弟,鱼弘志。
“……哞!”
李辅国念出最后一个咒文,然后将鱼弘志的尸身面朝下丢在地上,抬腿踏在尸体背上。
他曲起右腿,左腿伸直,双手拿起魔心,用尖齿撕开,昂起头,血淋淋的吞食起来。
鲜血顺着他枯皱的皮肤淌下,唯有那只独乳突兀地耸在胸前,雪白浑圆,片尘不染。
李辅国丝毫不在意暴露出身体的隐私,在他腹下,原本阳物的位置,阳根和阴囊都被割去,只留下一个凹洞。斑驳发白的阴毛被鲜血染红,愈发凌乱。
吞食完魔心,李辅国青黑的皮肤愈发暗沉,他抬起沾满血迹的手掌,自怜地摸了摸身体,本来枯皱的皮肤似乎光滑了少许。
李辅国闭上双目,满足地扬起脸,将双手的血迹涂在额上。接着他额头绘出的白瞳微微一动,犹如活物般望向网中的女子。
与那道非人的目光一触,鱼玄机似乎被一桶冰水浇到身上,通体冰冷。
眼前衰朽的老太监仿佛消失不见,就像是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魔神占据了他的身体,在他肉身中复活。
“唵……”
那具身体口中发出一声低咒,声音与他原本苍老的公鸭嗓截然不同,又轻又细,宛然已化为女声。
数十丈高的秘阁完全被黑雾笼罩,内部盘绕的回廊上,一名白发太监无声走过。他怀中抱着一只沾满血迹的白绫包裹,步履略显蹒跚。
风雪打在玻璃上,他扭头望去,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
阁门内侧,悬挂吊桥的高台上,程元振跷着脚坐在椅中,手里拿着一柄寒光如水的短剑,正用一方丝帕细细抹拭。
作为博陆郡王最信任的义子,他服侍王爷已经超过三十年。
三十年间,六位皇帝,数十位宰相,更多的朱紫重臣,一方诸侯,犹如流水般随波而逝,唯独博陆郡王屹立不倒。
三十年间,他不知目睹过多少达官显贵的兴衰荣辱,生死存亡。无论是贤愚忠奸,也不分精干庸碌,在博陆郡王这座巍巍大山之下,都只有八个字: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忠如宰相武元衡,被刺客当街杀戮,死得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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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臣如李德裕、牛僧孺,各为朋党,攻讦不绝,看似在朝中争权夺利,如火如荼,背后却是南衙在北司面前步步退让,除了不属于牛李二党的郑注、李训,无人敢对宦官非议一字。
贵如郭氏,昔日族中冠盖云集,满床笏板,如今已是云烟过眼,凋零殆尽。
强如卫公,只能退居天策府,闭门自守。
即便帝皇之尊,在博陆郡王手中也如同小儿,听任摆布。
宦官原本只是君主的家奴,所有的权柄都来自君主。但在李郡王的控制下,宦官权势前所未有地膨胀。两枢密使、两神策军中尉,便可裁决军政。
上行下效,同僚们的肆无忌惮,程元振也心知肚明。北司诸宦能驱使南衙众臣如牛马,刘克明就敢手弑敬宗。田令孜能以马球胜负决定节度使,王守澄等人就敢自行拥立新君。
至于前日在宫中大杀群臣,在程元振看来,不过寻常事。倒是杀李昂还有几分看头,尤其是给唐皇的爱妃剥皮,是个精细活,弄起来颇有趣味。
此番若是王爷大功告成,莫说几个要被送进寺院剃度出家的妃嫔,便是宗室的金枝玉叶也可肖想一二。
比如安乐公主,还有太真……
程元振呼吸粗重了几分,擦拭短剑的手指愈发用力。
忽然他抬起头,鲜红的双目仿佛要滴下血来。
白发太监穿过黑雾,一边张口“嗬嗬”了两声,一边比划着手势,却是舌头被割,不能言语。
程元振放下脚,皱眉道:“刘克明死了?”
“嗬嗬。”
“若不是王爷,他早该死了,多活这么些年,都是赚的。”程元振道:“来的是哪位?”
“嗬嗬。”
“程侯?居然不是帛九爷?”
“嗬嗬。”
“好大胆子,真以为他一个假节的汉国重臣,王爷就不敢动他?”程元振冷笑道:“他也不想想,他要是身死,汉国剩下那几位辅政大臣还不弹冠相庆?”
“嗬嗬。”
“有胆子,让他只管进来!”
白发太监解开包裹,露出一颗血迹斑斑的头颅。
“哟,这不是太皇太后的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