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岩,受惊吓不轻吧?”等我把气喘匀了之后,胡佳期才关切地对我问道。
“妈的……毕竟他爹是上官立雄。倒是比我想象的好多了——说实在的,刚进去的时候我都怕他突然扑过来跟我打起来,所以我在进去前一直犹豫要不要把手枪保险打开……”我仍心有余悸地说道。
“哈哈哈……”在一旁把脚丫子搭到了桌子上的白浩远立刻笑了起来,“要么我说你刚刚进去之前,在他门口晃悠半天干啥呢……要我看,这家伙没那么厉害,瞧瞧他那样子,富贵人家的公子王孙,都娇生惯养长大的,肯定一身的富贵病。”
“那可说不好!别忘了,他可是昨晚把长岛酒店的俩保安同时揍晕了的,我可不敢托大!”
“不过你的反应倒也真行,”胡佳期在一旁夸赞道,“你能想出来往张霁隆和杨省长身上使活,而且还真把他镇住了。”
“呵呵,张霁隆那么大个人物,我不能让他白跟我交朋友啊……但我也是误打误撞,好在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要是杨君实在红党内部真的跟上官家族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那我早就废了。再者,地方大选的事情,无论他是谁儿子他都得好好想想,尤其是现在出事儿的是他,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搞不好红党在全国的全面执政基本盘都得出问题,换到古代,这可是动摇朝纲的事情。这兄台不怕我、不怕咱们F市局、不怕咱们Y省的警察,那么因为他导致红党集体下野,这事情他怕不怕啊?”
“那倒是。”胡佳期点了点头。
“哼,真要是这样,我保证他爹能活剐了他。”白浩远一边擦着手上的枪,一边优哉游哉地说道。
我揉了揉眼睛,琢磨着心里随之而来的一大堆困惑,又睁开眼分别看了胡佳期白浩远这一对儿各一眼:“话说您二位,对咱们这副相衙内刚才说的这番供词都有啥看法没有?”
“这个……”胡佳期苦恼地摇了摇头,“我刚才听他说的那些话,从逻辑上来说挺合理的,而且言语之中也没什么硬伤……但是光从她说的话是证明不出来什么的吧?”
“是啊。而且你们不觉得,这家伙说的话,有
点太符合逻辑了吗——情理之中又把自己都给择出去了:一进家门发现自己妻子丧命,叫来保安、保安刚好怀疑他是杀人凶手,他打晕保安之后刚好在万美杉和兰信飞家楼下出了车祸,上楼之后又刚好是闯进了——按照他说的——万美杉给他设的陷阱之中。这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
胡佳期也连连挠头,想了想她又扭头看了看右侧身后悠闲的白浩远:“我说那‘驴小闲儿’,你有啥想法没?”
“驴小闲”——她对白浩远的称呼倒还真有趣;不过“小闲”这俩字我觉得白浩远还称职;至于“驴”这个字,呵呵,顶多是从耐力上还有的比,外形和体积就算了,要不然那天欲火焚身中的胡佳期见了我的小帐篷也不至于一下子就心乱神迷起来。
只见这“驴小闲”打了个懒瞌睡,眯着眼睛看着胡佳期道:“来前儿我不是都说了了么?我这回只出力跑腿儿,不出智商。我现在身子骨累着、魂儿也没醒过来,脑子自然也是没清醒。况且,就我这点脑细胞,上一个关于罗佳蔓的案子我早就累没了,姑奶奶,您就让我缓一缓行不行?”
“呸!你管谁叫‘奶奶’呢?”本来就是年龄差距有点大的年上姘头,又是被丈夫先抛弃的,尔后听说跟她有过交媾经历的亲儿子,后面几回见她却也不再管她叫一声妈,而是叫“淫贱的老女人”,所以她平时大凡再听见跟“老”有一点关系的字眼儿,她都会难受半天。这会儿胡佳期一听白浩远顺嘴跑出来的称呼,脸上顿时红了少许。
“诶呦喂!我错了!”白浩远立刻睁大了眼睛,身上的睡衣倒也有一半化成了脑门上的汗,胡佳期哀怨的眼神,弄得他连连扇自己的巴掌,“你不是‘姑奶奶’,你是我妹妹……女儿!你是我女儿好不好?乖女儿?”
“滚蛋!哼……谁是你女儿?噗哧……”
胡佳期跟白浩远打情骂俏这一会儿,她的双手便从桌上抬了起来,我立刻发现,原来她一直在用手压着自己笔记本上的几行字。她正为刚刚那句“姑奶奶”上头,白浩远也正说着骚话哄她,注意力便全不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我一见便直接拿了起来,只见上面如是写着:
“-回去时间、心脏病-
保安怀疑?-
出酒店掉头?-
第三人!打不过第三人?-
兰具体死因。”
我仔细辨认了一番,字确实都是胡佳期写的,但是从刚刚上官果果说的话里头挑骨头的角度,怎么这么的不像胡佳期。
“姐,这些都是你写的?”我对胡佳期问道。
胡佳期一回头,看我捧着她的笔记,也不再气那个“姑奶奶”的词儿了,立刻而是紧张地把笔记本从我手上拿了下来,随即合上也不是、继续摊开也不是;另一旁的白浩远没她这么紧张,却也把脚从桌上放了下来,坐直了身子,多多少少也有点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