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们的脚踏船停在这边,穿过去就是那些男人的船。曾经的九天里,若是风雨太大她们还会躲进大船那上下颠倒的后半部,至少那里有遮风挡雨的墙壁和天花板。
这里的确就是她们待了九天的那艘船。
“要上去看看吗?”严盛受不了她在这里继续“追忆”,站起来伸手抓住了一根支出来的船舱框架。
刘安琪没有犹豫,起身就往最近可以立足的地方走。
她的动作看起来倒是像住过九天那么熟练,但严盛却没有注意那个。他看着自己抓住的地方,扭曲的铁条上有几个发白的印子,好像什么人用锤子之类的重物狠狠砸过。
这船上缺少的铁皮舱板是被人为拆掉的?
刘安琪像游魂一样“飘”上了船,严盛让舒茗留在小木船上看着,自己也跟了进去。
这艘上下颠倒的船不论从哪个方向来看都不是平的,左高右低、低头翘屁股,想要在上面如履平地还真是需要点技巧。
严盛上去就站在一层天花板上,伸手抓着头顶的椅背维持身体平衡。
他依稀记得小学里学校组织过参观什么展览馆,里面就有一间类似的房间。只不过人家是模拟一个好端端上下颠倒的房间,就连桌上的一双筷子都没离开原地,这里则是除了钉在地板上的东西之外全都掉了下来。
不过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好掉的,一些树叶被风刮进来,沾着水在脚下烂成一团。
沿着地板往高处走,船尾有扇敞开的门,除了门框有点变形之外没什么大问题,走进去就是船尾机房和二层的驾驶舱。
和在水面上拍扁的船舱前部不同,船尾两层连带驾驶舱都是完好的,拆墙的好像也没打算爬高来拆这里的铁板,倒是驾驶舱的顶部铁皮被捅了个窟窿,一棵树张牙舞爪地把树枝戳进来。
一点都不像那些外国电影里“船舶驾驶舱”的高大上,这是一个充满乡土气息又空荡荡的房间,倒悬在头顶的操纵台上突兀地插了个大车方向盘代替船舵,边上连个车钟都没有,可怜兮兮地立了根手柄,地上还躺着个曾挂在窗前的中国结,中间金灿灿的福字被泥水糊成一片。
但是这里看起来至少挺完整,操纵台附近没有任何被破坏的迹象!
船舱里贴墙垂直的梯子倒是不用分上下,他很快回到第一层,看了两眼头顶没什么异样的柴油机就往回走。
一路原路返回,他一直走到进来的地方才发现刘安琪还在地板那个大洞边上待着,她甚至已经蹲了下来,一副随时都可能往洞里跳的样子。
“你要来这里就是看这个洞?”他出声的时候还真担心吓到在出神的姑娘,害她蹦水里去。
然而刘安琪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掉下去过。”
“”
“和姓周的撕破脸的那天,我急着回脚踏船上在这里滑了一下,掉到水里。”她低着头:“我在洞里挣扎,水又咸又涩。意意没看到我,我还听到那群畜生在笑,在起哄”
还好,还好水下的破洞被东西挡住,还好她学过游泳,还好她没有死。
她终于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恨意却流着水光:“他们应该在这里的,却消失了我好希望他们已经死了!”
严盛真的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却又莫名地知道眼前这个姑娘并不需要他的安慰。
“咳你该回去了。”他说,“我打算在这儿拆点东西回去船上用,先让阿茗送你回船上,不然待会小船装不下。”
刘安琪深深朝他看了一眼,终于慢慢站起身:“恩。”
严盛在她背后松了口气,转开视线的时候却觉得眼角有什么东西一闪。
“?”
他在地板的破洞一侧蹲下,洞口一大半都在水下,参差断口像是木头做成的利齿。头顶船体形成的阴影使得水面上一片黑,他却奇怪地觉得自己看到水下有什么在发光。
那东西离他并不远,就在另一边洞口边缘。于是他干脆长臂一伸探到水里,在那边的洞缘一点点摸索——直到手指勾上了什么东西。
收回手,他看着手指上挂着的东西挑眉。
“刘安琪。”他开口叫住正要往木船上迈步的姑娘。
“怎么?”她偏过头。
“这是你的吗?”
朝着刘安琪伸过去的手上挂着一根银链子,不知什么材质的金属即使在光照不足的情况下也很亮,链子上用银坠挂着块墨色的石头,轻轻晃动。
是玉吗?他只觉得摸着很光滑也很冷,应该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关系。
“啊”刘安琪的冷漠在瞬间裂开,她先是一脸茫然地看着这条链子,然后眼泪就滚下脸颊:“我以为再也找不到它了。”
手指颤抖,失而复得的链子被紧紧攥在手心里,刘安琪不断地流眼泪,像要把几天来憋在心里的东西都一口气流出来。
“该是你的东西总会找到的。”随口说着充满玄学的话,严盛的视线却还落在水里。
黑色的石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