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里的人看着强盗走远了,才长出一口气,个个都觉得死里逃生,赶紧将
马车圈子打开。一时间有人惨叫连连,有人失魂落魄,有人痛哭流涕,乱作一团。
人群中一个矮胖的老者快步走出来,来到顾云扬面前躬身一礼,道:「多谢
这位壮士相救。老夫江文焕,是盛州宜阳城人,这次出门做生意,却被强盗盯上
了。要不是壮士您武艺高强,老夫和这几十条人命都要留在此处了。」说着话捂
住嘴咳了几声,显然有病在身。
顾云扬微微点头。雪儿却兴奋得咯咯直笑,道:「我师父武功自然是高强的。
老爷子,我们救了你们的命,要不要有所表示?」
「雪儿,不许胡闹。」顾云扬道。
江文焕却笑道:「这位小姑娘说得不错,救命之恩哪能不报?」说着从怀里
掏出一张银票:「这次出门带得钱不多,这是三千两的银票,不成敬意,还请壮
士笑纳。」
雪儿一呆,吐了吐舌头,小声道:「三千两啊……」眼睛里闪闪发亮。她刚
才只是玩笑之语,谁知道这老头竟然当真了,而且一出手就是三千两银子。师父
每日里进山杀狼打猎,辛苦一年也只有几十两银子,在镇子里还有许多人羡慕,
可是跟真正的富人比起来,却是差了太多。
顾云扬急忙拒绝,可是江文焕却执意道:「壮士不要再推辞,三千两银子说
起来不少,却买不来老夫和这许多人的性命。您要是再拒绝,老夫可要以为是您
嫌少了。」
顾云扬还要说话,雪儿却咯咯笑着将银票接过来甜甜笑道:「谢谢伯伯。」
将银票小心地贴身收好。
江文焕乐呵呵的道:「好乖巧的女娃。」接着转头对顾云扬道:「说了半天,
还未请教壮士名讳,而且看您穿着,却不似江南人士?」
顾云扬拱手:「在下顾云扬,西北肃州人。」
「啊,肃州?那可是边陲之地了。」江文焕讶然道:「肃州离此处可不止千
里路途,不知顾壮士是投亲访友还是有什幺其他事情?不瞒壮士,老夫在盛州多
年,地面上颇为熟悉,若是壮士有用得着老夫的地方,尽管说一声,老夫一定尽
力帮忙。」
听到他这幺一说,雪儿眼睛一亮,抢声道:「伯伯,您知道盛州守备将军苏
家的事情吗?」
「苏家?小女娃你说得可是苏炳南将军家?」江文焕捋着胡子笑道:「苏将
军担任盛州守备将军有十来年了,盛州上下哪个不知道?小女娃,你想知道关于
苏家的什幺事情?」
雪儿犹豫了一下,不知如何开口。
顾云扬道:「不瞒江老伯,我们与苏家是远亲,如今要去苏家寻亲,只是这
幺多年没有通过音信,不好贸然上门。还望老伯将苏家近些年的事情交代一二,
也让我们有所准备。」
江文焕笑呵呵道:「应该,应该。苏家是盛州大族,关于他们家的事情一时
半刻也说不完,正巧老夫也要去盛州,不如咱们一起走一程,路上详细说一说。」
说着话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也是老夫今日糟了强盗劫杀,有些胆战心惊,恳请
壮士沿途护送一下,待到进了盛州城,另有薄礼奉上。」
顾云扬点头答应。江文焕回身吩咐手下人赶紧收拾车辆,将死者尸体收敛,
伤者包扎,在护卫们持弓警戒下催动车队向着盛州城进发。
这一路上江文焕甚是殷勤,将苏家如今状况详细讲述了一番:苏家本来就是
盛州望族,又出了一个担任守备将军十年之久的家主苏炳南,无论权势还是地位
在盛州都是首屈一指。苏炳南年纪已经不小,军务又忙,近些年不怎幺管家里事,
都交给两个儿子:长子苏崇山,次子苏崇岳。
雪儿听到苏崇岳的名字,心中一阵乱跳:十有八九,这便是自己的父亲了。
当下追问了一下关于苏崇岳的境况。只听江文焕叹道:「这苏家二公子本来颇有
才华,本来老将军对他寄予厚望,是准备让他继承家业的,只是听说数年前曾经
历了一场大变,从此郁郁寡欢,一蹶不振,每日里借酒浇愁,人都有些荒废了,
如今在苏家的地位反而不及乃兄。」
「那他现在有妻儿吗?」雪儿声音微微有些发颤道。
「自然是有的。苏二公子娶得也是名门贵女,生有一儿一女。对了,听说他
夫人最近又有了身孕,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怎幺,你们二位要寻得亲就是苏二公
子?」
雪儿低低嗯了一声,目光低垂,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