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津明在风月场上万花丛中过的时候,殷爱弥年纪太小,根本不留心。后来长大跟了他以后,即使没有刻意打听,时不时的也能从别人口中听到当年俞总的风流事迹。
和在生意场上和气生财的温和形象不同,他在女人那边的评价称不上是个好好先生。
谈恋爱的时候浓情蜜意,失去兴趣后会马上分手,冷漠得像从未见过一样。如果女方还要继续纠缠造成了他的困扰的话,还会有大麻烦在等着她。
报复心据说也很强。如果女方是过错方,那俞津明一定不会让她全身而退。
在江湖传说中是这样描述的。
可这和殷爱弥亲身实践经历完全不同。连她自己也没想到,俞津明居然能和她保持整整六年的rou体关系。
这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任何一任情人的上岗时间,甚至超过了他和前妻的婚姻时长。
而且他仿佛永远都是一副不会生气,包容纵容她的样子,她都不知道他在养情人还是养女儿。
虽然她名义上确实是他的女儿没错。
不过这次已经是她近年来感觉分手机会最大的一次。他们近一个月分隔两地了。这是他们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兴许这是俞津明对她感情淡了的征兆。
再加上他在这里说什么感情不会永恒之类的说辞,怎么想都是要分手的铺垫。
殷爱弥抱紧他,计划不费吹灰之力达成的松快和割舍掉和她的养父,也是她的性爱老师六年来的感情的闷痛同时在心里一上一下的顶撞。
等到他后面正式说出要分手的时候,她应该要流几滴泪的,这样才显得情深意重。但也不能哭得太难看,惹他不耐烦。
殷爱弥一边盘算,一边等他说出那句关键的台词。
“所以我要时刻经营我和阿曜的父子情,你也一样。”俞津明纵容地摊开手臂让女孩抱得更紧,又将手臂环在她的后背,“哪有搭话机会嫌多的。礼物还是你去给。既然你这么喜欢他,就好好经营吧。”
……然后呢?
殷爱弥没等来预想中那句关键的话。仰起头眨着眼看他。
已经有好几年没在养女脸上看到这么懵懂的表情了,俞津明忍不住低头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笑着调侃:“怎么?你还想知道什么?现在作为俞曜女友的身价高了,转交个礼物还要额外付手续费了?”
殷爱弥大梦初醒,知道刚才又是自己想分手心切空欢喜一场,随口找了个说法搪塞:“没有,就是在想这两件礼物加起来应该很贵吧?”
话刚说出口就后悔。这话要是被俞青那帮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欺辱她的旁系知道,又要笑她了。
这种层次的礼物早已经不是价格的问题。代表的是送礼物的人的态度而已。
只有她一个冒牌俞家人还是忍不住张口闭口价格价格。
“你还真问倒我了,我真不太清楚。”俞津明笑:“你们俩的礼物都是金家三公子买单的。”
“什么?”金家老三不是刚被一伙人设局杀猪盘了吗?刚才在饭桌上听那帮人把他贬得什么也不是。
“老金总就是没经营好自己和三个儿子的关系啊。”俞津明闲聊似的感慨,“眼看着人就要没了,遗嘱还是不清不楚。不怪得那三只像野狗争食一样的争家产。”
“爸爸,你该不会……”殷爱弥把前面饭局听到的信息和俞津明的话串了串,想到了个大胆的可能性。
“太急着做出成绩想证明自己的时候,反而很容易被骗。”俞津明捉起女孩的一只手放在唇边碰了碰,“局不是我做的。是想讨好俞氏的人自作主张,趁金家老三和两个哥哥争红了眼的时候趁乱捞了一笔罢了。”
橘黄色的烛光下,殷爱弥突然发现俞津明的五官也是深邃立体的。
大家公认俞津明的长相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混血儿,就是纯亚洲人的样子。黑头发黑眼睛,一双含笑的桃花眼,一弯唇色偏淡的薄唇。身材高大挺拔,玉树临风。放在古代就是个没有攻击性的玉面书生。
可不知道是今晚的烛光朦胧,还是岁月真的篡改了一个人的容貌。殷爱弥仰头的角度突然发现俞津明温柔似水人畜无害的表皮渐渐褪去,皮下起伏幅度更大的骨骼如山峰般显露出来。
他骨子里流着和俞曜一样的血。一样的高傲,残忍。不对,他要比俞曜更胜一筹。俞曜的傲是明着来的,尚有底线。而俞津明百无禁忌,百毒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