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还没到，嘉怡妈妈先回来了。她脸色很不好，一手拎书包，一手拽女儿，说：今晚要带她回姥姥家。是不是到现在还没吃饭，饿坏了吧？我看你爸爸就是个死人。被指桑骂槐的众人很不自在地坐着，不敢挪屁股，生怕稍一动弹，吴萍就改变主意。好在张弛很快到了，他无视老李埋怨的目光，看了窦方一眼。
但两人没有打招呼，窦方生怕刺激吴萍，张弛则心思不在此。
一点小事。这条信息之后，张弛没再回复。窦方听到老李接起了电话，是张弛打给他的。
家里只有三人沉默以对。吴萍和张驰在早餐店见过，她客气地点头，“小张，你坐。”张弛绕过沙发，在窦方身边落座。
“小董好，今晚就叫小董去，陪吴老师在宾馆住一晚上，明天一道走。”
“我爸妈感情不好，分居很多年，跟孙珊没有关系。”实情是，彭瑜当时有了外遇。张弛没有说出口。
“我们能私下聊两句么？”吴萍说。
“我想跟张弛聊一下，”吴萍说，“关于他，我说了些气话，我想跟他道歉。”
吴萍看向窦方，“方方，你是可以替我作证的吧？我是烧了珊珊的日记没错，那是因为她日记的内容太恶心。她在里面写，她暗恋张民辉，对不对？张民辉一个有老婆孩子的男人，比孙珊大快三十岁，如果不是他引诱她，鼓励她，孙珊凭什么暗恋他？就因为他家里有几个臭钱，他那些亲戚都开着公司，当着官？孙珊暗恋张民辉，你敢说张民辉自己不知道？”吴萍又看向张弛，“张弛，那阵你爸和你妈是不是在闹离婚？我们楼上的老师都知道，这个你没法抵赖吧？”
“没问题，没问题。快八点了，老李，咱们随便去外面吃点饭。吴老师想吃什么？给你带回来。”
窦方好怕张弛被吴萍气死，但张弛比她镇定太多了，张驰皱眉说：“窦方跟这件事没关系，你不该把她扯进来。如果你只想别人听话，你可以去养只猫或狗。”
“张民辉不光强奸过孙珊，他还猥亵过窦方，你说窦方跟这事有没有关系？”
“哦，没问题，没问题。那什么，老李，你们科室有没有年轻的女同事，路上帮忙照顾下吴老师？”
张弛立即回复了信息：好，她在哪？
窦方立即拒绝，“我没空，我还要上班。”
结果张弛说：给我地址。我也有事情要问她。
“不用，谢谢。”
窦方整
老梁去跟小董分派任务。其他人都拍着大腿起身，先后来跟吴萍握手，态度非常诚恳，“吴老师，感谢你的配合，也欢迎你随时监督。但是，你也知道，基层工作不好做啊。”在各种虚与委蛇中，吴萍淡淡地笑着，在大家看来，她从巨大的悲伤中重新振作起了精神。
吴萍笑了一下，“你一年才见你爸几次？大不了暑假一次，寒假一次，对不对？我们住一个楼上，你认识孙珊吗，你还记得窦方吗？”
窦方瞬间变了脸色，她难以置信地盯着吴萍。
吴萍先开口了，“小张，我写的关于你爸那些话，都是真的，不管你信不信。”
老李眉头一拧，想说：就没必要节外生枝了吧？结果其余人都很赞同——其实他们现在巴不得立即答应吴萍所有的要求。“有话当面说清也好，彼此不要再有误会。”他们又提醒吴萍，“吴老师如果在经济方面有任何要求，可以直接跟我们提。”吴萍清清楚楚地说：“我就跟张弛说两句。”
窦方悄悄退出人群，走到一旁，给张弛发信息：吴萍说要跟你聊一下。
什么事情？
“我胡说？”吴萍按了一下手机，叫张弛听一段录音，“这是方方自己说的，你能认出她的声音吧？”
老梁说：“有个小董。”
张弛说：“我不信。”
“你爸把孙珊害死了。”吴萍微笑，再次泪流满面，“张弛，你爸是病死的，我女儿是被汽车碾死的。你永远不能理解我的心情。我敢说，父母失去子女的痛苦，要远超过子女失去父母的痛苦一百倍，一千倍！我只有这一个女儿，你们把她夺走了。现在连方方也不听我的话，她说要把我送进疯人院！是你这么教她的吗？你们父子俩怎么这么能害人，啊？”
坐飞机，送她回趟老家？吴老师身体不好，路上得有人照料嘛。”
你不要来吧。窦方犹豫了一下，如此回复张驰。她不知道吴萍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直觉很怕她突然发疯。她身上不会藏了刀什么的吧？窦方忐忑的目光在吴萍身上搜寻了一会。
张弛意识到窦方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他摇头。
一群人先行离开，老李还留了个心眼，叫老梁在楼下等着，以防再闹出点意外。
其实老李?s?有点头疼，因为张弛这家伙已经消失了两天，班没来上，电话信息也不回。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给张弛拉黑了。“老梁，你去张弛家里跑一趟，知道他住哪吗？”
窦方毛骨悚然，她猛地跳起来，“你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