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又补救道:“我也是方才和外祖母闲话, 说起附近的护国寺,外祖母便举例了徐少尹的事,说护国寺确实灵验,我正打算今日也过去拜拜呢。”
魏婧边说, 边不着痕迹地扯了扯郭老太太的袖子。
郭老太太虽不知外孙女为何要留下谢夫人,甚至不惜撒谎, 但还是配合地点头道:“确实如此。可惜我年迈,这两天身上也不爽利,正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去护国寺, 夫人若是不着急, 不如就多留一日, 陪我这外孙女一起去, 你两人结个伴,我也能更放心些。”
才住过别人的屋子, 主人家要求帮个忙,本不应该推脱,加之谢夫人也确实想去护国寺看看, 她犹豫片刻道:“我先让我的仆人去前头探探路,若果真不好走,那就再在府上多叨扰一日了。”
谢夫人虽没把话说死, 但昨夜雨大, 官道上的路肯定不好走, 魏婧和郭老太太都觉得谢夫人是一定会留下的,两人便又盛情邀请谢夫人一同用早膳。
谢夫人应了,却有几句话要回房交代仆人。趁谢夫人离开,魏婧悄声向郭老太太透露了谢夫人的身份。
自从查明徐子期是谢家丢失的嫡子,郭皇后便有意把魏婧嫁给徐子期,郭家也很赞同此事。因此郭老太太一听说谢夫人是魏婧的未来婆婆,便开始琢磨起等会儿要怎么夸魏婧,才能给谢夫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倒是忘了询问魏婧是如何认出谢夫人的。
郭老太太特意交代厨房上,今天的早饭一定要操持得丰盛一些。不久,饭食准备停当,谢老太太和魏婧便移步一处小厅,又让人好生去请了谢夫人来。
席间,郭老太太对待谢夫人愈加热情,主动问起谢夫人:“昨夜在这里睡得可好?”
不等谢夫人回答,郭老太太又自己回答道:“仆人们也是不知事,竟然把夫人安排去了东厢,那边离崇宁公主的别院很近,这几日公主恰好住在别院里,整日饮酒作乐,夜夜笙歌,闹闹嚷嚷的,夫人昨夜怕是没能睡好吧?稍后我便让人把夫人的房间换到西厢来,同我和婧儿住在一处。”
谢夫人却婉拒道:“多谢老太太好意,但我昨晚并没有听到吵嚷声,只隐约听见几声管弦的声音,和着昨晚的雨声,反倒很助眠。”
郭老太太见自己暗戳戳地上眼药没能起效,便更直白地说道:“说起来崇宁公主,也确实有些不像话,先前那些难听的闲言碎语我就不说了,就说现在,眼看和嘉王也算是复婚了,只差等个日子,却仍旧还和先前一样地胡混,往后的婚姻能好的了吗?”
郭老太太叹息一声,接着道:“并不是我爱在背后编排人,论起来,我也算是她的一个长辈,如今她父母都不在了,难免心里多为她操心些,可惜她又不是个能听人劝的。”
谢夫人昨天刚一住进来,便察觉到这处宅子里建造得富丽堂皇,猜到宅子的主人只怕非富即贵。
但因谢夫人无意透露自己的身份,便也没问询郭老太太的身份,谁知这会儿郭老太太自己主动说起、自己是公主的长辈。
谢夫人又想到这院里的仆人曾说过,他们主人姓郭,前后一联系,立刻便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
她起身道:“原来老太太是郭皇后的母亲,郭家的老太君,先前失礼了。”说罢,便要再向郭老太太行礼。
郭老太太让婢女拦下谢夫人,道:“相逢即是有缘,夫人无需太过客气。”说罢,又拉过一旁魏婧的手道,“这是我的外孙女,当朝的平宁公主。”
谢夫人又要行礼,魏婧更不敢受她的礼,柔声拦下了,又说起前头的话题,“方才外祖母说起崇宁姐姐的事,虽然姐姐是有些过分的地方,那都是因为她之前被先皇宠爱太过,略有些骄纵奢靡罢了,秉性其实并不坏。”
既然已经表明身份,魏婧便替魏姝辩解了几句,以免谢夫人觉得自己没有姐妹之义。
郭老太太闻言,立刻见缝插针地夸赞魏婧:“这孩子打小就心地和善,在她眼里,这天底下就没有不好的人。不但如此,她也是个极孝顺的。”
说着,她见谢夫人的早饭已经用的差不多,便让人撤下残羹,捧上一个精致的琉璃小盘,上盛着几颗鲜灵灵的荔枝。
老太太又指着荔枝说道:“夫人瞧瞧这些荔枝,岭南的挂绿,这可不是外头卖的那些冰运货,而是趁着荔枝快熟的时候,直接把整棵荔枝树连根拔起,装进大桶里,再从岭南连树带果一起运来神京,到了神京,刚好果子熟透,可以现摘了吃。
“荔枝果离了本枝,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引用白居易《荔枝图序》),和这种现摘的果子比起来,外头卖的那些冰运来的简直不能吃。可惜这样的果子咱们寻常人吃不到,是御供给皇上的。
“皇上昨个儿给后宫的娘娘皇子皇女们各赏了几颗尝鲜,但也不是人人都有的,也就我这外孙女在皇上面前得宠,分到了七八颗,却自己舍不得吃,全都给我送来了。
“不是我自夸,现在的孩子,能有这样孝心的,着实不多了。”
谢夫人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