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儿子都没这么能坚持。
虽然实情令人不感动,但现在他们都不敢动。
糙汉子们自有糙汉子们的语言,郭勋不懂文官们那一套,这些还是懂的。
“下月就是陛下万寿节了,须得好好操办一番。”
可他也知道,过去是收了钱,是没办好差,有了把柄。
“岂敢岂敢,妹妹只是有福分。”
表面假笑了几个月,张太后感觉自己脸上的肉都时常会不由自主地抖一抖了。
忽然尿急。
“想不想做本侯爷的仇人?”郭勋对稀稀拉拉的声音很不满意,声音里又加上了一丝跋扈阴狠。
他停顿一下之后大喊道:“陛下眼中,原先你们这些惫赖货毫无军纪,不敢上战场,打不赢胜仗,听不听得懂?”
“这是谁?”京郊团营俗称“老家”的旧官厅校场上,郭勋指着旁边的人声嘶力竭,“咸宁侯!”
紫禁城里,今日不视事,阖家团圆。
“不想!”,“想!”。
今非昔比,这几个月来京城的风风雨雨何等狂烈?皇帝的手腕已经展露无遗。
……
老子刚在御书房的椅子上坐了个把多月,刚刚享受了勋臣武将第一人的滋味才那么一会,快乐就没了!
现在他想明白了,要先办好差,再收钱。把柄有一点没关系,重要的是要忠心!
“不想!”
“谁挡着老子回去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参预国策会议大臣,谁就是老子的仇人!”郭勋喊得咬牙切齿,“有人想做本侯爷的仇人吗?”
杨廷和!
这哪敢?
侯爵做把总,仇鸾极力伸展着自己还没完全长成的身躯。
喊得太大声了,郭勋喉咙都哑了,血压也高了,所以眼睛也红了。
张太后很想开口为皇庄皇店的事求求情,可是现在不敢开口了。
五千兵卒乌泱泱地单膝跪地。
老子还会回去的!
她的智慧毕竟不够,而朱厚熜在外朝的强势太吓人。
校场上是满员的五千兵卒,按照旧制,步兵三千六百人,骑兵一千人,炮兵四百人。中军营下共分为四司,每司一个把司,俗称把总。
“人人都要像陛下一样,一炷香至少给老子跑出去五里地!往死里练!”
……
一场大宴,张太后和夏皇后战战兢兢。
“不想!”
“想不想升官发财?”
“不想!”
“朕对京营只有三点要求:军纪严明!敢上战场!能打胜仗!”
朱厚熜脸带微笑:“下月皇兄发引,朕这万寿节也不宜大操大办。伯母也不需伤怀,往后在宫内安享尊荣,朕都一般无二地孝顺。”
日精门之火是一根刺,虽然至今没有访查的迹象,但既然是人祸,就不可能没有结果。
仇鸾穿着短衣,外面披麻。
重整的京营兵虽然银子变多了,但好像要苦不少。
张太后知道不是自己,可她不确定袁金生有没有参与其事,她更不知道自己两个弟弟是不是胆大包了心。
陛下信重过我!
“所以本将和咸宁侯要亲自来!做不到陛下的三点要求,老子就天天操练你们!做到了,老子再回五军都督府,你们也升官!老子可是在国策会议上立了军令状的,京营练不出来,老子这辈子都不回去!”
想多留点皇庄皇店,算不算不安享尊荣?
“过了万寿节,陛下也虚岁十六了。皇儿发引后,这选秀也可以开始筹谋了。”张太后又说道,“陛下虽常到我仁寿宫,平日里终究只有我婆媳二人闲话聊以度日。大位既已稳固,陛下也该考虑子嗣繁荣大事了。”
“无精打采的,到底想不想?”
底下雅雀无声。
尬坐着也很难受,张太后提了个话题,然后看着坐在已经进尊为太皇太后的邵太后旁边的蒋太后:“妹妹有福气,陛下之孝顺,我是羡慕不已,便是皇儿在时,他都没有如陛下一般日日到我仁寿宫,晨昏定省从没有缺。妹妹教得好。”
以太后之尊,自然什么都不缺,可是没个名分,总是心中不安稳。
“如今第一个重新整编出来的,就是我们神机营中军!”郭勋扯着嗓子吼,“我这个原先的左府掌事做你们的坐营官!咸宁侯做一个小小把总!”
眼下又是杨廷和以首辅之尊领办皇庄皇店清理一事,张太后只觉得日子越来越苦,偏偏宫里还是很和睦,皇帝每天早晚或跑步或散步,都会到她那里打个转问候一下。
谁逼的?
“声音太小老子听不清!想不想做本侯爷的仇人?”
等底下笑闹一番之后他就板起脸喊道:“说得都没错!可你们是不是绣花枕头,本将会一个一个地试!陛下口谕!”
“都他妈的是蠢货!给老子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