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姜做了个不太好的梦,她在外地念的大学,每三个月都要乘坐动车折返一次回来看望高金兰,她的时间排得很满,吃饭的时候看书,走路的时候拿着手机在看财经新闻,舍友周末都去约会,只有她早早找了实习公司,每个周末都加班。
那天是高金兰生日,十月十六号,她买了蛋糕,还送了高金兰一瓶香奈儿的香水,临走前偷偷塞了三千块在高金兰的钱夹里,她记得那个晚上的月亮很亮,过完生日,她赶着上明天的早课,当天夜里坐动车回的学校,路上从包里拿水喝的时候,看见包的夹层里放着一迭钱。
一共六千块。
她哭得毫无预兆,没有任何声音,只是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淌。
她死死咬着牙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要买房子,要给高金兰一个新的家。
那是她最穷的一段时间,先是还了乔新伟一笔钱,后因为炒股失败,损失了五六万,后来上大学又在外面报了法语的辅导班,甚至还花钱在网上买财经老师的课程听。
她挤过来回四小时的地铁,坐过夜里十一点的末班车,看过凌晨三点的星星,吃过变了味的包子。
但是早上六点的闹钟一响,她就会恢復成众人眼里的乔姜,冷漠又强大。
桌上的手机在响,乔姜眼睛还没睁开,手臂先探了出去,摸到手机,滑动接听,工厂打来的,问她验货的负责人是不是换了,以后签字谁负责。
乔姜声音哑哑的,回完电话就起床去洗手间衝澡。
穿着浴袍吹头髮时,隐隐听到外面有吵声,她打开门一看,长廊上没人,张芸芸的房间里传来程必誉的吼声:“我他妈弄死你——”
随后是台灯落地的碎裂声。
乔姜进去一看,程必誉正在揍床上的陈众升,高金兰和阿姨正在拉架,张芸芸像是傻了一样抱着脑袋坐在床上。
乔姜把高金兰往外推:“妈,你出去。”
“张芸芸你他妈行啊!你跟我那么久,你不让我碰,你现在跟这个傻逼睡了,你让我这张脸往哪儿搁?!啊?!陈众升!你他妈给我起来!”程必誉对着床上的陈众升踹了一脚,陈众升昨晚喝多了,这一脚直接把他踹下了床。
他还没清醒一样,眼神都是茫然的。
乔姜挡在床前,面对着程必誉,神色冷淡:“出去,你让他们把衣服穿好再说。”
“乔姜!”程必誉看见她,恨得牙痒痒,“你最好别给我多管闲事!我告诉你,我疯起来,我连女人都打!”
他撞开乔姜,把床下的陈众升拎起来,又要抬手去揍。
乔姜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程必誉,我隻说一次,滚出去。”
“要滚的是你!”程必誉狠狠地一把甩开她,乔姜直接被甩到地上,门外隐隐传来高金兰的声音:“晏钊,你来正好,你快进来……”
晏钊一进来就看见乔姜坐在地上,浴袍敞开着,白皙的小腿被地上的碎玻璃扎出几个血口,他几步跨到跟前问:“谁打的?”
“我打的!怎么了!”程必誉卷了卷袖子,“乔姜你勾引男人的本事不小啊!啊?山上卖水果的现在也成了你的床上贵宾了是不是?”
他看向晏钊,语露嘲讽:“你跟她睡过了吧?穿破鞋的滋味怎么样啊?你不知道吧?乔姜被我兄弟都睡烂了!”
晏钊把乔姜抱到长廊地毯上:“等我。”
他转身进了房间,把门关上后,对着程必誉就一顿踹,粗哑的声音挟着暴怒:“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