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梁怀月总是这样,心神恍惚,茫然无措。他想着大概率是因为即将到来的生产期,所以她才这样担忧:“等你生完孩子,休息完之后我带你出国玩吧。”
他们同承于国外一名享有盛誉的钢琴前辈老师的门下,算是同门师兄妹的关系,只不过女人一直在国外没怎么回来。
——
“你生产期就在这段时间,来来回回地奔波麻烦,这两天我把公司的事处理好,然后就回来陪你。”
程淮拿着水果过来,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我打算过两天就请一个月的假。”
“嗯?公司你彻底不管了?”
她一把抓住女人的手,鹿鹿显得有些迷茫:“联系不上他对吗?”
梁怀月在想,拨通后该说些什么,那些寻常普通的问候或许会有些晦涩难说,可
她拿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停留在号码拨打的页面上,过于明亮的色彩灼烫她的眼睛,干涩,疲劳,甚至还有些疼痛。
梁怀月身体一软,下意识地撑住了一旁的栏杆。她肚子这样大,腿软发慌的一瞬间就连鹿鹿也有些担心,扶着她慢慢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
“对了,你跟你哥哥……还有联系吗?”
“是啊。”鹿鹿:“他这两年来也没有任何的音乐会和个人演出活动,好像完全没了影踪,就连电话号码都已经停机不用。”
“挺好,你丈夫我知道,淮起公司的总裁,很有名。”
叶玲和宋静买完了东西从商店里出来时,正看到梁怀月坐在外面廊道的休息椅上,低着头,远远地也看不清神色,只能见到她靠着椅背,摸着肚子。
梁怀月下意识攥紧了手心,扯开嘴角笑了笑:“没能…联系上?”
又思及到梁怀阳大概率在北美或欧洲一带。程淮沉默半晌,又开口道:“去日本吧,你喜欢购物。”
“这样也好。”鹿鹿点头:“让他有时间去趟老师那里,老师很久没见他,很想他。”
她从未试图去联系过他,整整两年,都没有。
大抵是看得出梁怀月的戒备,鹿鹿倒也直白:“你放心,我不会信那些乌有的事,只不过是因为前段时间老师的八十岁生辰,我们几个学生试图联系他想着一起给老师办个生日派对,但没能联系得上。”
“没……”她笑了笑,麻木张嘴地吐字,齿间摩擦让她不由自主地生寒发慌:“啊……月份大了就是这样,站久了,总觉得累。”
相隔的时间太久,久到听到关于梁怀阳的任何字眼都有些陌生。她微微一愣,脑海中那些浮现出来麻木的,空洞的记忆又再一次涌现,她无法判断眼前女人提起这件事是什么心思。
鹿鹿低头看向这双漂亮眼睛里所透露出急切和慌乱:“你也联系不上吗?”
她抬头看叶玲时,叶玲才发现她小脸煞白,毫无血色,就连神色也有些慌乱无措:“怎么了月月?”
鹿鹿眼睛一亮,但还是那样好脾气的温柔性子:“月月,好久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她笑了笑,没有回话。
梁怀月结婚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通过程淮的记者招待会澄清一系列兄妹乱伦的不实报道,这才得知对方结了婚,有一位英俊的丈夫。
很久之前,她删了号码,但刻在脑子里的那一串数字成为最为深刻长远的记忆,长长久久地留在她脑海里。
其实去哪儿都无所谓。
准确来说,鹿鹿是梁怀阳的师妹。
鹿鹿点点头:“你要好好休息才行。”
“对。”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浅笑:“快九个月了。”
她有些拘谨,见到熟人下意识有些想要躲避:“没有……”
她不舒服,吃过晚饭后便也回房休息不肯再出来。日常的散步项目被临时取消,程淮近期也不强制她每日要达标多少运动量。医生说这个月要格外注意孕妇的动向,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生产。
她心绪不宁,把玩着手机却也没摁亮屏幕,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回了好。
女人的目光落在她高高挺起的肚子上,也有些惊讶:“你这是…怀孕了?”
“很少。”她黑眸微垂,呼吸急切时带动着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些闹腾:“这样吧…我联系上后,会把你说的事情告诉她,行吗?”
梁怀月垂眸摸了摸肚子:“都行。”
“我还以为我看错人了,原来真是你。”
梁怀月见过,那时候偷偷跑去德国,还同对方吃了顿饭。
“没事吧?”
她微微张开嘴,想说的话被扼在喉咙里沉默下去,但还是开口叫了一声:“鹿鹿姐。”
“没事,妈。”梁怀月一边撑着栏杆,借着叶玲的手慢慢站起来,即便是露出个笑脸,也算不上好看:“我们回家吧,我累了,有些不太舒服。”
程淮返回江城在那儿要呆上两天,两天之后彻底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就会立马动身前往西京陪她到生产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