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秦珩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澄澈温柔的眸直勾勾望着她,摇了摇头。
“阿暇一直是我认识的那个阿暇。”
秦珩从初见的那一刻,就已了然景暇的一切机关算尽、步步为营,了然她因父兄戕害被囚于棺中的绝望挣扎,了然她自血泪滚作的泥淖里挣掉一层皮,才有了今日的明堂独坐。
秦珩自始至终,都深知画屏前桃鬟昳丽的少女是这样一个修罗场里搅弄风云的Yin狠人物,可他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样的她。
“秦珩却不是阿暇认识的那个秦珩。”
可景暇喜欢的那个秦珩,却是性如白玉烧犹冷的谪仙人秦珩。他心思玲珑,却也不足以看透景暇的真面目。他无所欲求,并无在官场中搏杀的野心,更不企图独占景暇的爱意。
可惜他秦珩不是这样的人,他战战兢兢地扮演着景暇所爱的那个翩翩君子,将一切爱而不得的愤懑Yin鸷尽数咽作谪仙人的超然与藏拙。
即便如此,四载光Yin,也不足以将景暇对皇叔的爱消磨殆尽。
他终是败了,所以景穆昀必须死。
景暇愣怔地望着秦珩,听罢他的话,澄澈欲碎的眼一眨不眨,直愣愣淌出了一行泪。
一双玉手捧起垂泪的芙蓉面,温柔地拭去了景暇脸上shi润。秦珩蹙着眉,担忧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
“几日不见,阿暇怎的憔悴了?”
她这些日子,扑在檄文一事上思虑奔忙。昨日一思及曲江宴上即将发生的事,便忧从中来,彻夜饮酒不眠,是以今晨粉黛都盖不住倦色。
“秦珩,我好累。”
秦珩将泫然的玉人儿揽入怀里,在景暇的身后,那只骨节分明的玉手却暗暗攥成了拳。
景暇凑近如玉面孔,温软的唇贴上了他的。她鸦睫翕动着闭上了眼,感受着秦珩带给她的片刻温存。
秦珩感受到一阵兰香氤氲的shi气,不知不觉间,丁香小舌已灵巧地钻入他口中勾着他纠缠不休。景暇一双藕臂勾着他的后颈,似是在向他求救,拉她出冰冷的Yin翳,又似是要诱他共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景暇才意犹未尽地与他分开。两张面孔贴得极近,她开口间,秦珩也能感受到那丝丝缕缕的勾魂热意直往他心头钻。
景暇神色轻佻,勾着秦珩喃喃低语:“状元郎,今夜记得来甘露殿与朕叙话。叙好了,吏部侍郎的位子,就给你来坐。”
景暇本要退后一步,却被如玉臂弯以不可抗拒的力道揽住了腰身,蓦地将她往前带。她下意识抬眼看他,却被那炙热眸光惊了一霎。
“吏部尚书又怎么得罪陛下了?”
秦珩总是最懂她,不过一句玩笑话,他便能Jing准地揣测出帝心改易、朝局变换。
秦珩勾唇浅笑,分明仍是如松如玉的君子模样,眼底却藏着晦暗不明的欲色。
“恕臣冒昧,这吏部侍郎之位,臣可迫不及待要坐了。”
语罢,秦珩便不顾景暇的惊呼,揽着柳腰身直将怀中人儿往湖山石边带。
景暇登时慌了,忙高声疾呼:“这儿……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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