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房,修缮军事设施,也是有的忙。他们这一去忙乎,乔府总算消停了些日子。只是没清净几天,傅忠义又把人请了回来,还张罗着设宴款待,自然又是叨扰乔家。
虽说乔傅两家交好,但凡是也总有一个度。这三番四次的喧宾夺主,也着实失了分寸。席上,乔绍兴的兴致不高,只管吃吃喝喝,凭他们说什么也不插话。段砺之是个明白人,哪会不明白这里面的头头道道。不过这越矩的是傅忠义,横竖也没有他赔笑脸的道理。况且,这乔府怎的也比营房住的舒服。再来,上回傅忠义算计他,害得他折了十几个弟兄不说,跟一帮土匪打得灰头土脸的,背地里没少被其他的军阀笑话。这笔仗他不好明目张胆地跟姓傅的老匹夫算,正好借着这茬为难为难他。
都道是文字面皮薄,这姓傅的脸皮比鞋底子都厚,在乔家指指点点的,已经闹出笑话了,偏偏他还不自知。也不晓得是装的,还是故意为之。段砺之只当是看戏了,既解了闷,又出了气。只是难为了姓乔的一家子,也跟着倒霉。
傅忠义兴致颇高,就着最后上桌的那一道菜,介绍道:“这是咱们荠县的名菜金钱鹿肉,别瞧它颜色一般,这蒸酿炸,缺一道工序都不成,火候不能轻不能重,讲究可多着呢。这道菜还是纪师傅做的最地道,今儿我特意请纪师傅做的。段老弟,你尝尝,味道如何。”
“那我是该尝尝……”段砺之伸筷子夹了一块,在嘴里嚼了嚼,确实鲜嫩醇美,不由的点头赞道:“不错,味道极好……”
傅忠义卖关子道:“这道菜除了纪师傅的手艺,还有一样缺一不可,就是这主料鹿肉。段老弟,猜猜这鹿肉是哪儿来的?”
段砺之摇了摇头,猜不出来。
傅忠义笑道:“这还得亏了段老弟,前天在月牙山猎到了不少活物,正好就地取材。月牙山的廘都是野生的,不似家养的,肉质要更鲜活。”
段砺之一听这廘是自己猎到的,心里难免有那么点得意,就多吃了几筷子鹿肉,更觉得美味无比了。
原以为傅忠义巴结到这个份上就算到顶了,没想到还有新花样,他叫人端过来一瓶子酒,只见里面通红的,还散发出一股血腥味。段砺之只觉得稀奇,便开口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傅忠义起身给段砺之倒了一杯,回道:“这是鹿血酒。廘浑身都是宝,鹿血比鹿肉更是珍贵,可是中药之上品。饮之,强省健体,精神焕发。”
段砺之瞧了瞧还泛着血沫子的杯中酒,倒没细听傅忠义都说了些什么,只研究着要不要尝一尝。他本想尝一下就拉倒了,架不住傅忠义从旁劝酒,一连喝了几杯,除了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倒也没尝出什么稀奇的。
这宴席吃到了一半,傅家的小厮过来传话,说是夫人病倒了。傅忠义一听也是慌,但又不好立即抽身就走,急得满头是汗。
段砺之见他为难的也差不多了,便开口了,“傅兄家里既有事就去吧!”
傅忠义像是得了特赦似的,与段砺之和乔绍兴打了招呼,便一溜烟就走了。
傅忠义这么一走,席上瞬间冷清了许多。与段砺之同来的军官都规矩的很,段砺之不说话,他们也不敢起话茬。至于傅忠义带过来的人见主心骨走了,都恨不得脚底抹油跟着溜呢,更别提说什么了。乔绍兴虽没有他们那些顾虑,但因心里有些气愤,只在一旁闷闷地吃酒。
段砺之虽瞧不上傅忠义那一杆子人,但对乔绍兴还是另眼相待的,只是这些天总是被傅忠义等人缠着,也没那个机会跟乔绍兴接触。赶巧这会儿有这么空闲,段砺之亲自敬酒,道:“乔先生,承蒙照顾,叨扰了这些天,段某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今儿就借这酒略表些感激。”
乔绍兴为人算是正直,但骨子里也是有些清高的。拜高踩低的事他自是做不出来,但对方若是放低姿态,说些尊重的话,他还是很受用的。
乔绍兴并没有表现的十分热络,只是客气举起酒杯,跟着一饮而尽了。
段砺之也并不生气,还主动问起,“这几日在府上叨扰,只见过乔夫人,怎不见乔先生的儿女?”
乔绍兴见他还算有礼,态度也缓和了些,回道:“我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已经出嫁了,小女儿待字闺中不便见客。”
段砺之笑了笑,道:“乔先生好福气呀,都说千金是宝,女儿是贴心小棉袄。想来乔先生定是十分疼爱女儿的。”
这样的闲话家常虽没什么趣味,但也不至于无聊,乔绍兴便与之聊了起来。
说完乔绍兴家里的事,又聊到了段砺之身上。
乔绍兴对军事政治不甚感兴趣,但对眼下的乱世还是颇为关心的,便问起驻军的事。“段旅长,此次驻军不知多少?”
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军事机密,段砺之比了比两根指头,道:“暂且两千,待以后营房建好了,定是要再调拨的。”
乔绍兴点了点头,又想起上回剿匪的事,虽不知细节,但也知道是段砺之以少胜多击退了土匪,不免的对段砺之也升起几分赞扬,“这几年荠县匪患猖獗,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