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发烧之后,凤烨总觉得贺昭对他更为温柔了。
贺昭不要他病时侍奉,也不要他病时直接说的,而是说他把东西都说出来之前不能出事,不让他睡地下,夜夜与他同榻而眠。
虽然身体有过负距离了,可他与贺昭睡在那么近的地方,在同一床被子里,他本来到会凉一夜的小腿和脚,因为被窝里贺昭身体的温度而暖融融的。
偶尔,贺昭还会抱着他,搂在怀里。
美好到有些不真实。
他也将其余的暗线、物资、金银逐渐写给贺昭,如此反复。
甚至,在一次发现他在政务上有所见地后,贺昭开始逐渐与他探讨政务。
农田、水利、商贸、布兵…
凤烨毫无保留,全都给了贺昭。
贺昭越来越信任他,从一开始筛选后让他看,变成把一堆都放在那随他翻看。
凤烨感觉就像在做一场不真实的美梦,欣喜到惶恐。
梦醒的那天悲伤却踏实。凤烨看到一个奏请贺昭立后的奏折,且贺昭已做出了批复——允。
贺昭见凤烨怔怔地看着奏折,知他应是看到了那封,不动声色地等待着凤烨的反应。
凤烨静了好一会儿,扯出一个笑容,平静地说:“我已没有什么了,陛下还要留着我吗?”
他虽知道,也想过,贺昭是要立后的。
之后,也会有孩子。
那时他们一家人和乐融融,他又是什么呢?
他不敢想,不愿想。他好像越来越贪心了,可也不能完全怪他。
贺昭,为何要对他温柔啊…
凤烨想到这千般柔情以后都属于另一个人,会有别人与贺昭巫山云雨,爽到哭泣,被贺昭抱在怀里亲吻脸上的泪,再细细的吻…他实在无法…
凤烨故意娇媚用手抚过他的脸颊,胸膛,引诱般地说:“陛下看上了我的容貌,我的身子,还是…对我有情?”
贺昭会觉得他恃宠而骄,厌弃他吧?
也好…他本就配不上贺昭。
只是,心却不由他。
难以忍住想靠近,想留在她身边,哪怕以再卑微的样子,被利用也可以;又控制不住地奢望她的爱,想到发狂。
矛盾至此。
贺昭将凤烨拉入怀中,白皙纤长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勾唇道:“你说呢?”
是了,不过是交易的关系,他在妄想些什么呢。
凤烨笑得比哭还难看,尽管努力控制,可声音还是颤抖的:“能求陛下一件事吗?”
凤烨要求他什么?不要大婚,或者会更大胆些,要他娶他?
可凤烨说出他意料之外的话——
“陛下赐我一杯毒酒,可好?”
贺昭简直要气笑了,凤烨这是把他自己当什么了?脔宠?地下情人?
贺昭舌头抵抵上颚,尽量平静地开口道:“若再允你一件事,好好想想要什么?”
凤烨浅笑道:“若能死在陛下怀里,此生无憾了。”
次日,贺昭持一杯酒,看不出喜怒:“果真要喝?”
凤烨深深看了贺昭一眼,结果酒杯一饮而尽,强忍剧痛,跪在地上,脊背挺直,风姿华然,笑着握他衣角:“若有来生,我还是想遇见你。我们都生在平常人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好?”
“好。”
…
凤烨再次意料之外地在贺昭寝殿榻上醒来了,熟悉的金链再次将他锁在床上,只不过这次放的长度极短,将他禁锢在床榻范围之内。
身体的寒意皆无——那不是毒酒,而是改善体质的药酒。
他有些茫然。
难不成,贺昭将他当做谋士吗。
将他锁在榻上,是不想他向外泄露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