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沉没,银灰色的暮霭笼罩着大海。
江然拉着吕澄走进帐篷里,看她还在怄气,将她按坐进沙发里,径直走进浴室,拉上帘子,冲洗身体。
浴室里的水声淅淅沥沥,那层薄薄的帘子里面,江然的影子隐隐约约。
当过兵的身材就是好啊,吕澄心想。
天色不早了,回酒店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何况要走夜路。
但是看江然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今晚上应该是没打算回去。
帐篷里只有一张双人床,单人沙发窄的可怜,连吕澄都睡不下。
除了浴室那里铺了几块瓷砖,其他地方都是沙地,打地铺这条路看来是行不通了。
要不然,再开一个帐篷?
吕澄一边想着,一边往帐篷门前走。
身后浴室的帘子哗啦一声拉开,江然洗完了,换回了原来的白色T恤和黑色长裤,头发还在滴水,胸前沾着几点水渍。
吕澄还是有些不死心,转身问他:我们今晚不回了?
江然拿着浴巾随意地擦了擦头发
不回了。
看来还是要再开一间了,吕澄又继续往外走。
江然看她踮起脚拉帐篷的拉链,抬步走到她身后,长臂一挥,帐篷打开。
最后一间了。
吕澄蹙眉,最后一间?这么巧?你以为这是电视剧?
江然看她,又说不信你就去问。
江然啊江然,你果然是老油条了,订的时候怎么不订两间?!
我订的时候就只剩一间了。
算了,还是不问了,她根本算计不过这狗毛男人。
认命的坐回那张窄小的沙发。
江然看她娇小的一个,窝在那里,不说话,生闷气,有点可爱。
一会儿出来吃饭。
江然到附近的烤架租凭店里租了一个型号最小的低矮烧烤架,买了一小箱果木炭,两个人刚好。
又到超市里买了一些食材,夏天的rou类食物容易腐坏,这里的食材显然并不新鲜,海里的物件儿倒是还不错,江然买了十只活虾和一些扇贝,挑了些蔬菜便付款离开。
吕澄趁江然不在,快速冲了个澡。
身上没有粘着的泥沙,舒服多了,脸上那点淡淡地妆容也冲掉了。
头发擦了半干,光脚来到帐篷外的烤架前。烤架里的炭火散发着暗红色的光,果木炭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江然一手提着折叠椅,另一只手提着一个掉了漆的古旧板凳,正朝着她走来。
折叠椅放在离烤架稍远一点的地方,木板凳摆在烤架前。
折叠椅虽不大,但她小小的一个,靠在椅子里倒是刚刚好。
给去过虾头虾线的基围虾刷上一层油,坚固的虾壳在火上劈啪作响,烧烤夹子里放着几片生菜和青辣椒,炭火炙烤食物散发出的独特香味勾着吕澄的嗅觉,不经意地咽了咽口水。
江然把烤好的虾去了壳递给她,吕澄两腮微微鼓动着,虽然饿,但还是细嚼慢咽,表情透露着满足。
江然看着她,嘴角上扬。
他烤,她吃,夏夜里的海风吹过,带着海水的咸味,不难闻,风也不凉。
吕澄觉得,好像有点浪漫。
看着他的背影,也许现在聊聊天,最合适不过了。
接过他递来的椰nai,温热的,心也跟着一暖:江然,林市的那个人,是你帮我抓的,对不对?
江然将烤好的扇贝rou和青辣椒裹进生菜里,放在盘子里,又拿了几串虾放在火苗最小的地方,起身将凳子放在紧挨着折叠椅的地方,坐下认真的看她。
是我。
吕澄侧过身子,与他对视: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担心。
为什么手机关机?
手机丢了。
为什么来歧州?
有工作。
问来问去,吕澄有些心烦,放弃与他对视。他对答如流,简单却完美,完美到,没有她想要的答案。
看她有些丧气的模样,江然知道她想问什么。倒也不是故意避而不答,而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而且也不知道一旦说了,她又会作何反应。
江然沉默了良久,还是选择开口。
吕澄
嗯?
我来歧州,还有一个原因。
吕澄的眼里又闪起了亮光,她有预感,他大概,要说了。
声音有些微微地颤抖,问他:什么原因?
江然的眼睛很亮,尤其在今夜。
你。
吕澄又有些不懂了,这个答案算是什么答案?还不如直截了当地问他。
江然,你是不是,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