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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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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

    侍从听出他的意思,立刻说:“不劳烦魏公子了——”

    他不待侍从说完便转过身回内室,扛起烂醉的段璋。

    “魏公子,请把殿下交给奴——”

    “滚开!”

    “魏公子——魏公子!”

    他抱着段璋坐在马车里,严厉地问他们:“还要耽搁到什么时候?”

    *

    他从前见到郑谊都是在正式场合,女眷要画很浓的妆,看起来都差不多。现在见到她——梳起一个简单的发髻,不饰钗环,不涂脂粉——他才发现原来她这样年轻。

    “殿下纵酒失态,让魏公子见笑了。”她站在台阶上垂着眼睛看着他,周围站着许多个秉烛的侍女,“还望魏公子不要张扬出去,妾感激不尽。”

    “霖有些话想对您说,不知可否请您屏退一些下人,听霖细谈。”

    她冷笑一声。

    “宁昌伯的魏小郎,真是如传闻中一样放肆无礼——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要务要事,配叫我与你夜谈?”

    “霖看不惯殿下自咽冤苦,”他说,“殿下从未对您说谎——殿下年前在不鼓楼,做戏自污而已,有名无实。”

    “妾读书,知道这样一个道理——如果一个女子名节有失,她若想不被轻贱,方法只有一个:从此更加谨言慎行。而不是继续和那个让她失了名节的人来往。”

    “殿下心中寂苦,与霖来往不过是排解忧思——我们做了什么,您想必不是不知道。至于之前的事,霖愿指天立誓,我与大殿下从来没有——”

    “你们从来没有?魏时雨,中京都上下都知你狂悖——你来和我指天立誓?你当你是什么一言九鼎的人物,你说什么,我就该信什么?”

    “好,霖不值得您信,但您总该信陛下吧?陛下饶我不死——”

    “陛下饶你不死,是陛下仁德!不该是让你拿着陛下的仁德,四处招摇诓骗!丢脸丢到陛下面前,不知羞耻,反以为荣,真不愧是丑名扬扬放浪形骸的魏二十五——”

    “我虽放浪,从不因自己个人的好恶去随便折辱别人——你又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竟敢仗着他对你爱恋,把你放在心上,百般折辱他——你自觉与他不同道,不和调——你为什么不在出嫁前告诉他?大殿下如玉君子,愿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岂会非逼你嫁给他——”

    “自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礼,问命告祖——怎能是我愿与不愿,喜与不喜,如儿戏决定——你放荡惯了,不遵道统,不敬礼教,休把别人都当与你一样——”

    “你若要这样和我说话——好!”他踏上台阶,一步步向她走去,“自来女子卑弱,敬顺事夫,不出恶言,不语恶声——郑惠姬,你遵道统,敬礼教了吗?”

    “夫为妻纲,夫若不贤——”

    “你身为人妻,竟胆敢毁谤丈夫不贤?你身为人臣之女,居然敢不敬人君之子?”

    他站在与她平视的位置。她后退一步,瞪大眼睛,胸膛起伏,怒到极点,厉声道:

    “就算是我的父亲,母亲——就算是皇帝,皇后——任谁来了,都别想让我喜欢上他——你们这帮扒屎的玩意——”

    啪——

    郑谊捂着自己的脸,懵了;他盯着自己的手,也很意外。他想,这样的侮辱他听多了,不该这样冲动了。但是他看着王妃,听着王妃那些侍女惊慌的叫喊,心里又生出一种扭曲的快乐来。

    不应该的事,做起来总是这么痛快。

    “你竟敢打我!”郑谊尖叫道,“我是端王的正妃,成国公的嫡女,青阳公主的孙女,伏波将军的胞妹——你这个求着男人上你的贱狗!你竟敢——”

    他在冲过来的侍卫抓住他的手前,打了第二下。

    *

    牢门打开的声音让他从浅眠中惊醒。他睁开眼睛,地牢里火光明灭,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可这步履,他知道。昨夜,王妃下令把他关进王府的私牢,等大殿下酒醒了,亲自来处置他。

    “……见过大殿下。”

    段璋身后跟着的人给段璋递上了一根鞭子,接着便退出去。

    他对段璋说:“她配不上您。她心里怨恨,不敢怨父兄,不敢怨陛下,仗着您宽容她,只敢怨您。”

    段璋试了一下鞭子。

    他对段璋说:“她先轻侮我的。”

    “魏时雨,”段璋说,“我从来都舍不得打她。”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悲伤、嫉妒、怨恨,多般苦楚涌上心头。

    “你从来不舍得——”他重复着,“你却从来都舍得我——”

    段璋没有回答他,只是鞭子的长啸穿透空气。他抬起手臂,鞭子便落到了他的手臂上。段璋打了他三鞭,是真用了气力,将他衣袖撕破。

    “王妃不想让此事闹大,愿意大度地原谅你,”段璋说,“但你轻侮本王王妃,本王做不到大度——魏时雨,我与你从此断义,各奔东西,各自——”

    刚刚升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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