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你就什么都不是,只是个一无所知的劳改犯。没有我,在这个世道上,你根本就寸步难行,还谈什么找麻烦?到时候自然有数不清的麻烦去找你。”
在这棵病怏怏的紫藤旁,架着一个藤编的秋千,秋千是面朝人工湖摆设的,从镂空处透出
“账已经好几年收不齐了,那些黑社会太粗鲁,我不喜欢跟他们打交道。”高逢微歪了歪下巴,眼睛却如下咒般始终凝视着刑远,“你的任务很简单,我只要我应得的钱,至于其他的,只要别闹出人命,都随便你。”
刑远盯着他眼皮上透出来的淡紫血管,觉得他实在是太瘦了,一米八的个头,却只百十来斤,单薄得像那些以色娱人的明星,但气势在那里,没有人会觉得他娇弱,除了比他个头更大的情人——或者,自己。
高逢微激灵了一下,推开他,怒道:“我说过,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
花园里,帮佣安静地慢慢做着杂活,似乎被人提前打了招呼,并不对男人的闯入感到意外。
淳叔叔总是教导他们:他们是亲兄弟,要互相扶持,互相爱护。
眼前这栋别墅的格局风格都似曾相识,刑远仔细瞧了门廊和庭院的格局,才发现既有高家大宅的影子,又有些像刑家祖宅的庭院。
“打断一下,我为什么要为了你给自己找麻烦呢?”刑远凑近了些,高逢微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洒在自己额头上,是热的。
高逢微浑身一震,眼泪滚滚而来,抬腿拼命踢踹,可是不知是体力悬殊还是心防崩塌,他双腿双手都虚软得厉害。刑远松开手时,他直接软跪到了地板上,被冷汗浸透的身体抖如筛糠。出乎意料的是,刑远没有再逼迫他,只是半跪下身,把他拽回怀里。
庭院中栽着一棵人高的紫藤,和高家院子里那棵有些相似,不过小太得多,也瘦弱得很,偏偏扭扭,支着架子,挂着营养袋,连枝叶带花儿都是一副扶不起的病样子。
高逢微的颤抖逐渐停止,良久,忽然噗呲一笑,继而大笑出声:“哈哈哈哈,都他妈的是乱伦,你演什么正义使者?强奸犯改行做警察了?”
高靳留下的产业中包含了许多的高级俱乐部,这是高家现金流的大头,但这些俱乐部的股东和负责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常在账目上动手脚。高逢微分身乏术,没时间料理,这些年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需要一个同样有高家继承权的人,一个不会背叛他的亲人,只有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人才可以替他收回他们应得的财产。
但刑远也不会用任何与“弱”相词语去描述他——哪怕是蜷缩成一团的他,也如蓄势待发盘踞的毒蛇般危险。
“你说的……好像是有点道理。”刑远摸着下巴思忖,忽而咧嘴一笑,像和小孩说话般强调道:“是好像哦,哥,我可能对这个社会有点脱节,可是很早之前就有人告诉我:刑氏是你的不假,但高家我本来就一半,况且我有手有脚,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落魄到你说的那个地步去。”
说完这句,连邢远也意识到这句话多么没威慑力。因为他已经为了高逢微惹了无数的麻烦,杀人,坐牢,打架,失去一切。但他明白,高逢微是永远不会承认这些牺牲和付出的。
“钱?”刑远猛一把掐起他的喉咙,“你觉得我想要的是钱?我再告诉你一次,高家的东西,那个人的东西,一分一毫我都不想碰,我他妈嫌恶心——”
他冷不丁用力推一把,邢远跌坐向地板,双手却将他顺势拽进怀里,惯性让几滴凉水飞溅在邢远的脸上。邢远不再用眼神和他对峙了,只是用力将他团在怀里,听他骂下去,听他嗓子一点点哑下去,人一点点恍惚,依然无意识地喃喃:“高寄远,你算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指责我……”
见高逢微濒临窒息,双手发狠地抓恼他的手背,用力想挣脱的样子。他松了松手,但也将对方拽到了自己眼前,直视对方充血的眼睛:“你该不会忘了我是怎么弄死他的吧?”
“还记得吗?就像这样,”他抬起在高逢微腰后的那只手,像握着一把虚无的匕首般握拳,一下一下敲在兄长后背心脏的位置,“一刀,两刀,三刀——”
“我从来都不后悔杀了那个人。”刑远垂下脸,把下巴轻轻抵在高逢微发顶,“他该死。”
顺着碎石铺成的小路走进花园,穿过长廊,男人在一座不大的别墅前站定。
“所以你啊,别把请求说的——”他猛地凑近,作势要咬高逢微一口,高逢微下意识地闭上眼,邢远吹了吹他的耳孔,“像施舍。”
果不其然,高逢微只是抬了抬下巴,全然不被影响道:“你想见妈妈,想知道那些所谓的真相,你就必须得帮我。再说了,你以为你现在能住在别墅里,干净健康地和我谈条件是为什么?全因为你是我高逢微的弟弟。”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沉默地倚靠在一起,仿佛回到了年幼时那些父母争吵不休的夜晚,他们两个也是这样靠在一起,只不过抱着他们躲在角落的人是淳叔叔。
我分担俱乐部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