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惨叫一声,痛哭起来,心脏都要呕出来一般,涕泪横流,却已经唤不醒玊椛。
所以,决定再难做,也还是要做。
女瑛摇摇头,“我的女儿我自己能带回家,玊椛拼了命想保护你,我不能让你陷入危险,不然我对不起她。阿布啊,你好好的啊。”
信第二次。
一天早上,小鱼儿看到阿布一动不动,他凑近,发现阿布没有气息,他吓得心脏猛地一跳,抱着阿布摇了摇,“阿布!阿布!”
然后他顿住了,想到了什么,疯了似的往山下跑,小鱼儿拉了一把没拉住。
阿布,再这样下去会死。
一袭粉色的衣裙,躺在地上,了无生气。
女瑛灰败着一张脸,仿佛瞬间垂老。她的女儿在这冰冷漆黑的山谷待了一晚上,她得多害怕呀,她要带她回家。
他这一嗓子将所有人喊清醒了,鲛人们挤在一起瑟瑟发抖,小鱼儿放开被他压制了一夜的阿布,跑到洞口去看,由于隔着一道水帘,看不清楚,只能看清是个人影。
天刚亮时,小即突然叫道:“瀑布底下有人!”
阿布显然在昏睡中被摇醒,看了一眼小鱼儿,又把他推开,自己蜷缩在角落里。
女瑛被掐着人中慢慢转醒,阿布的眼泪掉得更厉害,“扑通”一声跪在女瑛身旁,不停地磕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是我害死了玊椛,对不起……”他额上已经磕出血,却还在不停地磕头。
小鱼儿狠狠往心口拍了几下,“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我又何曾不怨你,阿布,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她朝阿布招招手,问道:“阿布,你看到玊椛了吗?”
女瑛撑着膝盖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摸了摸阿布的头,声音与她的面容一样灰败,“孩子,不怪你,你也很难。”
阿布形容憔悴,完全不像一个十六岁,正处在朝气蓬勃时候的少年,他呆呆地摇头,“没有,玊椛怎么了?”
说完,她一步步向玊椛走去。
阿布被强行带回石洞,被小鱼儿压在身下,手脚不能动,一点反抗都不能有,小鱼儿好像存心要让他吃苦头,勒令他睡觉。
在阿布的帮助下,女瑛背起玊椛,一步一步往山下走,阿布跟在身后,哑声道:“我送你们回家吧,你背着她好危险的。”
阿布睡着了,梦里全是漂在海上的尸体,躺在山洞里的尸体,和摔在山谷,摔得血肉模糊的尸体。
女瑛愁苦着一张脸,唉声叹气道:“她说天凉了,要给你送御寒的衣物,昨晚趁她阿爹出门,她摸黑了进山,我在家等了一夜也不见她回来,她没来找你吗?”
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小鱼儿说不清那种感觉。他恨极了人类,可是如果昨天他知道那是玊椛,他不会阻止阿布。
小即道:“会不会是玊椛?”知道他们在这里的只有玊椛。
姗姗来迟的女瑛只看了一眼那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人气的女儿,一口气没踹上来,晕了过去。
“我去看看,你们别出来。”小鱼儿看了眼发愣的阿布,往外走。如果是不相干的人,那就只能让他有来无回了。
他拿起一个布袋塞到阿布手里,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平静,道:“这里面是珍珠,只要你不挥霍,够活一辈
过了几天,小鱼儿抱起阿布,就算他挣扎也不放开,捏着他的脸逼迫他看自己,一字一顿道:“听我说。”
阿布还是摇头,“没有……”
阿布一边跑一边祈祷,千万、千万不要是玊椛!
……
阿布却不会给他半点回应。
小鱼儿上前想将阿布扶起来,被阿布甩开,他自己站了起来,跌跌撞撞跟在女瑛身后。
小鱼儿看着他拒绝的背影,突然想到第一次在海边见到阿布时,他不是这样的,再次在长镶街见到时,他也不是这样的,那时的他朝气蓬勃,而现在死气沉沉,完全不似一个活人。
阿布心理上不敢靠近,脚却一刻不停,拨开杂草跑过去,根本顾不上被划伤的手,然后他看到了玊椛。
“玊椛!”
阿布彻底病了,高烧不止,吃不进东西,只一味哭,没日没夜的哭,随时要哭断气似的。小鱼儿想抱着他,次次被他毫不留情推开,一副厌恶至极的样子,温言软语地哄着,也完全听不进去,如此几次,小鱼儿也受不了了,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心里太痛了,原本以为经历这一切,他再不会觉得痛了,可是谁能想到,还有更痛的。
小鱼儿下去一看,不是玊椛,而是玊椛的阿娘女瑛,她不认识小鱼儿,张张嘴准备说话时,看到了跟着出来的阿布。
阿布仍然没有反应。
这荒山野岭,一般不会有人来,这个人不仅来了,还在瀑布底下来回走动,分明就是冲着这里来的。
他仿佛从来没有这么不知疲累过,脚下飞快,跑到山谷,那里长着一人多高的杂草,最里面却凹进去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