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长子打理,其他对商场兴趣不大的子女,多半选择深造,或者接手一些便利店之类的旁支产业,其中在学术路上走得最远的就是文蕤的父亲。
到文蕤这一代,选择读艺术的人就多了起来,文蕤有个表姐如今就在中央芭蕾舞团,今年春晚还有节目没有回来。有个堂弟文徽从初中开始就玩摇滚乐队,早期家里贴了不少钱给他租场地买设备,去年上了个综艺节目突然大红大紫起来,晚上来吃年夜饭的路上还戴着墨镜口罩,被文蕤奚落了一番。
子孙满堂,人才济济,文筑十分满意,红光满面,连连喝了几杯酒,被文蕤的父亲劝了好几次以后才停下。
“你今年过完年还回美国吗?”文徽挨着文蕤坐,夹了一片清炒鲍片,一边嚼一边问文蕤。
“回啊,手头还有活没做完。”文蕤给自己倒了杯茶解腻。
“你爸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以后不会打算在那边定居吧?”同安人宗族观念重,文徽有些意外。
“你还玩摇滚呢,这么保守,肯定是哪里好去哪里了。“
“诶,你五年前那个事,我还没问过你,到底啥情况?你以前天天一副色即是空的样子,怎么会和个会所里混夜场的人不清不楚?”
文蕤瞪了他一眼,说:“你这方面也没少被人骂,好意思问我。”
文徽摆手否认:“快别提了,她们那圈子人厉害的不行,那叫一个虎狼,我感觉我是被她们睡的。“
文蕤笑起来,说:“你真的想知道?”
“说呀,扭扭捏捏的干什么?”文徽起了兴致,家里一提起这个事情就讳莫如深,搞的他更好奇了。
“你车上有没有琴啊?”文蕤突然问。
“有啊,想听?找我经纪人约时间。”
“走,给我唱个歌听,我把事情告诉你。”
“想听什么啊?”SUV里,文徽抱起吉他,随便拨了几下,说:“不插电少点意思。”
“弹那个,《你的背包》。”文蕤说。
“你不听我写的歌?”文徽一脸失望。
“废话少说。”
文徽无奈的耸耸肩,弹起了前奏。不愧是职业的歌手,吉他弹得比蒋正州好多了,蒋正州连换个和弦都要反应半天。
“你说我是不是有问题,三十的人了,还在喜欢初中同学。”文徽唱完以后,文蕤开口说。文徽马上瞪大眼睛,兴奋的听着。
文蕤把他和蒋正州的事情,从初中操场上的对视,到五年前最后的那个夜晚,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文徽。
“哇,要不是当时你妈非得送你回去和外公外婆亲近亲近,你直接住到我家里来,就没这么多事了。”文徽听完以后,感慨地说。
“和你住我宁愿回去,你以前那个德行谁受的了你?“
“你这个蒋正州能比我好到哪里去?还不就是个小混混,你被人家欺负三年还欺负出感情了。“
“我那是帮忙他,你不会说话就别说。”文蕤回嘴道,突然想清楚为什么他晚上莫名其妙的会对文徽讲这些事情。
文徽是他家族里最像蒋正州的一个了,一样的缺心眼,一样的爱惹事爱出风头。只不过文徽生在他们家,可以一直无忧无虑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蒋正州只能被生活磨灭所有的尊严。
他心情又难受起来,打开车门想走,被文徽叫住。
“喂,我说,既然人家也不愿意联系你,躲着你,就别惦记那么多了,又不是拍电视剧,过去了就过去了,别给自己添堵,你们也不合适,家里就算能忍的了你是同性恋,也忍不了你找这么个人啊。“
文蕤没理他,径直回了酒店,丢下文徽一个人带墨镜戴口罩。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连文徽这么一个最不切实际的人,都觉得他没必要再记挂蒋正州了,是不是证明他的想法真的很荒唐呢?
他是想过抛下所有去找蒋正州的,抛下工作,抛下科研,抛下家人,并且这个想法从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慢慢生长成一个需要去克制的欲望。
蒋正州在大年初三就赶紧收拾好行李回湖南,大哥送他到村口的车站,车上只有他和司机两个人,蒋正州从公交车的后玻璃看着他越来越遥远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转回头。
他要去镇上坐另一班到动车站的公交车,换乘的站点正好在镇上中学的门口,等车的时候蒋正州看了看学校紧闭的铁门,有点想过去看看,但又怕错过班车,就留在原地没走。
文蕤今天告诉家里有同学聚会,年初三一大早就开车出去,一路开到初中母校门口。学校这几年经费多了,校门重新修过,看起来气派了不少,不像文蕤第一次来时那么萧瑟。
保安不在,文蕤绕了一圈,从一个围墙翻了进去,坐到那个主席台上。旧的教学楼还没拆,他点了一只烟,模仿当时蒋正州的坐姿,往教学楼那边看。文蕤拼命回忆着第一天来这里时他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想知道蒋正州第一次看到自己时,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他过来是想最后在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