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搭讪并不少见,搭讪者的质量也层次不齐。这个男人从长相开始就让人足够惊艳。
或者这么评价吧,Ares是一个极其上道的人。当然,和那个冷冰冰的李泽言相比,更加显得温润如玉、不可多得。和酒鬼讲话,他居然还能耐心的一边吮着酒一边倾听,露一张线条男性气息十足的四分之三侧脸。
他只是听着,时而开口,嗓音像在月下山泉水里浸泡过,以至于连微少的评价都十分动听。如果说他听这些醉眼醉语是抱有什么目的,却丝毫让人无法感觉到哪怕一丝出格和冒犯。
什么人能对他抱有敌意?反正我不行。而且要说出格和冒犯,保不齐今夜一旦刻意遗忘什么的念头冲上来,我会比较快?
但是暂时,得不到的某个人永远在sao动。
适量的酒激发了讲述的欲望,意识清明又混沌,他来的时机刚刚好,夜晚为我送来了完美的倾诉对象。
我感到酒Jing在胃里打着转,舌头像是海绵泡发在盛满水的皂盒里,思想天马行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讲了很久迂腐又脱离实际的东西。毕竟大多数时间,他只是听。
Ares有一双好像能直射进灵魂的眼睛,通透澈亮,又有淡淡沉沉的霭光,像是随时都在思索什么,把也许存在的锐利感遮得严严实实。
而李泽言的眼神,纯粹、执着,很冷。
我总相信眼神是可以看出人的经历,隐隐约约将一切刻印,所以这个人应该有很不同寻常的经历。好如一切璀璨绚烂的东西,身藏爆发时好似要燃尽夜幕的能量,若不是很快坠落,则是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你说,维特是一个自私鬼,他不过是把自己的心思情感强加给别人冠上喜欢、爱的名号所以说,把自己已经满溢的感情,分享给另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人,真是犯罪
我喃喃:既是犯罪,又那么下作。
Ares呷了一口酒ye,像是想起什么,皱着眉问我,口吻里带一丝犹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他傻不傻,我想笑,想对他好,想占有他理智后退,情感往前他喜欢别人,你会觉得非常痛苦,窒息的痛苦,可是放不了手。
我笑着枕在胳膊上。歌德描述的绝望好像不难理解,维特说:我在笑我自己心,我听从他的调遣。
Ares沉默着将我手指扣住的酒杯拿出来,推离伸手可及的范围,当发现喜欢上了他,你会怎么办?
祈求天父做十分钟好人,赐我他的吻,如怜悯罪人。
放手,或者等。给自己留一点体面,不要死缠烂打只能求他尽快忘记前一任,回头看看这儿还有个人等待怜悯。
他并不说话。
我也不期望他的回应。
你呢,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撑起上身,决定转移换题。有半句话含在嘴里出不了口,还是忘不了那个猜测,到底是不是做牛郎啊?这种面相身材,绝对大受寂寞富婆深闺小野猫的欢迎吧!
他似笑非笑的瞥来一眼:之前教书育人,现在在一家私人研究所工作。
他的眼下有一道疤,像是新伤,恢复时间不够所以并不浅,竖直的,好像利器划伤,视线不由得多停留,不知道这个人有多敏感,立刻发现,极快的偏过头不给我多看的机会。
别遮呀!我开乱七八糟的玩笑,很有古惑仔的感觉。
他嗤笑。
与这个男人相处气氛舒服得恰到好处,临走时便交换了微信,约定下次一起喝酒。
虽然喜欢李泽言有时候很苦,模拟了一千种方法来接近他,却总能在每一种中找到可能会给他带来困扰的不可时施性。
花一百分钟说服自己去放弃他,如果有一秒想起他的好,之前的辗转就通通不算数了。
是酒Jing的作用么?那天晚上我没有做梦,久违地,睡得无比沉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