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舒适的鹅绒大床上醒来,瞥见床尾那个一身黑西装严丝合缝、正若无其事地擦着镜架的男人时,许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嗯?江屿怎么连梦里都Yin魂不散?
提醒她这不是一场梦的是随着意识回笼而缓缓涌来的身体不适感。
颈上、腰上、腿上皆是一片酸麻,骨头更像是散了架一般动弹不得,几丝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许靥掀开被子,硬着头皮往里看了一眼,立刻就吓清醒了。
而床尾的男人已经戴上了眼镜。
几丝戏谑的眼神隔着镜片投至许靥身侧,晃荡着落在了她颈窝那片分外旖丽的红痕上。
许靥头痛欲裂,自己昨天喝是喝得多了点儿,但怎么着也不至于喝到前男友的床上去吧?
她开始努力回想,奈何画面像碎镜头一样杂乱无章,她只记得,昨夜一行人喝高了胡闹,闹着闹着就把矛头对准了她这个寿星,嬉笑间不知是谁把她手机夺了过去,嚷着要给通讯录第一个人打电话深情告白,这么土的游戏狗都不想玩,许靥当然不乐意。
但她的动作还是迟了一步,抢回手机之前,电话已经拨了过去。
同事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忘了,回忆镜头一转,脑海里是突然出现的熟悉臂膀、公路上疾速奔驰的黑色越野、男人久久的沉默,以及软的床,硬的掌,渐渐粗鲁的摩挲与冲撞、一声更比一声破碎不堪的呓语
答案很清晰,江屿这王八蛋趁人之危,千里迢迢酒吧捡人,占了她一醉鬼的便宜!
怎奈刚准备开口大骂,大脑又过分争气地想起了又一帧更为关键画面江屿抱着她躺回到床上时,本来是打算走的,而她呢,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秒,从床上爬起来,不讲理地勾紧了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继而昂着头,用嘴,小狗啃食一般,毫无章法地吻上了他腰下几寸、冷冰冰的银质皮带叩。
酝酿在嘴边的控诉又被咽了回去,许靥缓了两秒,掀开被子,拿起散落在床上的T恤随手套上,淡淡道:昨天喝多了,就当补个分手炮吧。
她和江屿是电话说的分手,自分手后两人始终未见,无论如何她都想不到再见面会是这种情形,简直尴尬至极。
而全天下成年人对待尴尬的方式都出了奇的相似,那就是,故作洒脱。
一句话说完,许靥干脆利落地穿起了衣服,看都没看江屿一眼。
而江屿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分手炮?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玩?
语气里有隐忍的怒火。
许靥穿戴完毕,从宽大的落地玻璃窗中看了自己一眼,头发凌乱,衣服皱巴巴的、青紫色的黑眼圈几乎赶上眼睛大,她忽然觉得很累,更不想抬头看江屿,疲惫道:无所谓,不叫分手炮也行,一夜情、酒后乱性、玩儿脱了总之随你。
说着就往屋外走。
一只冰冷的手钳住了她的胳膊。
许靥只得停下,抬头,对上江屿的眼睛,安静等着他开口。
这是他动怒的表情,一般而言,江屿生气时话会比平时更少。
昨天打给我的男人是谁?
同事。
管你叫阿靥的同事?
许靥莫名其妙:和你没关系。
*
这不像是江屿的风格,分手后,他可是微信拉黑、联系方式全删,一次都没找过自己。
当然,大张旗鼓地拉黑也不是他的风格,许靥只能安慰自己,分得干净才更好呢,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走了江屿,松手。许靥不想久留,拿上包径直往外。
江屿冷透了的声音落在了空气里。
他说和你床上很合,你确定不解释一下?
许靥一愣,转头,刚想解释,对上江屿居高临下的审视神情,话到嘴边一顿,艰难地转了个弯。
单身的成年男女有点需求,不过分吧?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是分手了吧?
江屿不可置信地望向她,抓着她手腕的右手陡然一松,眼睛都红了。
而许靥没有看他,低下头揉了揉手腕,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