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地说,檀泠被抱了下来。
他脖子上的手被男人拉开了。
为什么他能做到这个程度,几乎让他…真的要相信了。
为什么他能毫无顾忌地拥抱自己的感受。
R叹息般地说。
“你确定吗?”他说,讽刺地展示着手心的红痕,因为刚刚用力过度,白皙的掌心产生了斑驳的印记。
“你不想报复我吗?”他细若蚊蚋地说,把手递到眼前人的手心里,“就是现在。”
他重新靠近椅子上那个昏迷过去的beta,手攀上了他的脖子。
Alpha诚恳地笑了笑,但那不构成任何笑意。
他视网膜里最后的画面是那双居高临下的金色眼睛,然后,深沉的黑暗瞬间来临,吉托眼前一痛!他的脖颈抽搐地歪到了一边。
他缓缓抬起脸,和R对视。
因为这份感情,高贵的出逃者愿意重新给自己套上枷锁。
仿佛一个引颈就戮的人,将脖子送到侩子手的刀下。
没有任何一句话,他直接把手臂伸过来,伸到吉托脖子后面某个骨骼,娴熟地一压。
就在alpha把檀泠抱起来的时候,他听见檀泠几乎微不可闻地问。
檀泠站在那儿,他眉目清美如常,只是眼角和鼻尖很红,氤出了汗,仿佛正在惊天动地的一场发烧,其实只是刚刚用力过度导致的皮肤充血。
听到R的话,他不置可否。
他垂眼,缓缓抵住檀泠的额头,让他们的视角平行。
“我确定。”
道,“是你放的,还是你那家族的传统?”
接着男人转向他,吉托意识到,他对檀泠展露的那种气质突然消失了。
接下来的事,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这是个难以言喻的瞬间。
R俯视着他。这个角度,他能看到檀泠纤长雪白的脖颈,正在轻轻发颤。
檀泠没有动。于是R自说自话:“我明白了,你是想我抱你。”
“……”
他们的脸靠得很近,像末世里两个唯一的幸存者,呼吸交错。
“未来的博士怎么能连这样简单的答案都不明白呢?”
“——全家最好只有一个人知道怎么杀人就够了。”R轻松地说,“不然奥莉维亚的十岁以前会在惊心动魄中度过的。”
R望着他的眼神,没有一点点犹疑和动摇。
他像讲准备已久的台词那样,说道:“从此我就是真正的杀人犯了。那场不见光的无法找到证据的车祸就算报应。这是我应该得的。我会身败名裂。”
某种绝对压制的力量袭来。吉托没有任何抵抗的间隙——
“但你不一样,”R又迅速地换了种音调,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
他用手按紧檀泠的手。
“别动,宝贝,”他听见Alpha说,他巧妙地回避话题,轻轻揉着檀泠的脊椎,就像在给他顺毛,“放轻松…”
R低头仔细观察檀泠的状态,确认没什么大碍后,才缓声道,“…他只是晕了。”
“别动手,”他低声说,跟着他的动作过去,抓住他的手臂,“是很痛的。”
“你曾经希望我堕落,瑞弗拉斯,”檀泠说,“现在我给你机会。”
“让我杀了他,”檀泠调整了一下呼吸,冷静地说,“对于吉托,我有前提,也有动机。”
檀泠久久地看着他,这一眼很深很深。
“可怜可怜我吧,我是你的alpha。”他呢喃道,“你要做事前能不能告诉我一声?我抛下一个宴会赶来,在场那些老头子可能都在猜测我去捉奸了——没想到我迷人的夫人不仅招蜂引蝶,还能打架斗殴。”
檀泠张了张嘴,却被男人接下来的话截断了。
他郑重地说。
“我甚至更乐意他们觉得我才是那个无情冰冷的人…”他抵住檀泠的额头,把他的手捂在自己掌心,微微笑了,“毕竟,恐惧比同情值钱多了。”
“是的,”他打开电梯,重复
“为什么。”
“一开始伦斯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就没想过。他们能做什么,谴责加害人?同情受害人?”他像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那样,“我不需要,我会自己来报复。”
这和檀泠的使力是完全两种感觉,就好像,这人做过类似的事几万次了。
他低下头,把脸埋进美人的掌心,亲了亲,然后撒娇似的说,“我们走吧。”
室内。
半晌,他只是简单地笑了。
夜色被拦在了极小的窗户外,静静地晕染开。那微不可闻的音乐声逐渐变得平缓。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R说,“但是——我不需要大众去认识去定义那场事故。”
吉托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喉间的压迫骤然一松!
“你把他弄死了,”檀泠一动不动地说,“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