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适从,我给他泡了一杯咖啡,亲了亲他的额头,催促他去换身正装。
“我们要去哪里?”布彻尔问。
“这很难说。”
他换好了衣服后,困惑地站在我的面前。这是我第一次抬头看着他却不觉得自己矮小。
“我有点困,”他说,“咖啡没有用。”
我握住他的手,扶他坐在沙发上,轻轻搂住他,让他的头贴在我的胸腹,抚摸着他柔软的卷发。
“那些药还在起作用。睡一会儿吧,晚饭的时候我会叫你。”
“你会叫我吗?”
“我会的。”我向他保证。
很快,他的呼吸就变得又轻又平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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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布彻尔,我记得关于你的很多事。比如你第一次遗精是在14岁。那天早上我四处找钥匙,结果从垃圾桶里翻出了你的内裤。
那之后有一段时间你在家里总是贴着墙根走,好像偷了我什么东西。那之后你不叫我爸爸也不叫我苏伊,咱们俩面对面坐着,你跟我说话的时候只盯着盘子里的腌鱼。你不再牵我的手。你和我一起逛超市,从货架的间隙看见你的同学,马上就把头低下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去参加家长会,但如果你妈妈还在,你更不会喜欢让她去,真的。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只是我也没法一下子忘记咱们俩那么好的时候,在你小的时候。
你还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些故事吗?上个世纪,库克船长在澳洲皇后岛西海岸登陆。他们看见一些巨大的兔子,直立蹦跳,把幼崽揣在肚子前面的口袋里。一个船员指着它们问当地土著居民,土著说:“坎格鲁。”是的,就是袋鼠。很久以后,他们才知道这个词在当地的意思是:“你说什么?”
现在你听到这个故事已经不会再感兴趣,但你真应该看看当时你听完笑得多开心。那是在你还可以坐在我腿上撒娇的时候的事了。
后来你是从什么时候重新爱我呢?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刮胡子不会再划破自己的脸?不知不觉间我错过了很多,我有一万八千次醉酒的经历。但那一次,我替你处理完尸体后的那一次,我不知道是不是它把我们指向现在这个结局。我不知道我该后悔还是恐惧,或者两者兼而有之。你会害怕吗?咱们就快到了。
湖岸近在眼前,我驾车碾过翻倒的围栏,直直驶向平滑如镜的湖面。四周万籁俱寂,我只听见我的心跳、车声,还有后备箱里砰砰的声音。
我把油门踩到底。
——END——
大家好,正文到这里就完结啦!接下来还会有两篇番外,不过后记我就先放在这里。这篇文虽然篇幅不长,却因为作者参加高考等各种原因拖了一年有余的时间,非常感谢从开始一直追文到现在的各位读者朋友们。在这一年中,我经历了很多变化,不管是现实的境遇还是心境都有很大的震荡,我不知道这些变化会否体现在连载的过程中。说起来怪恶心的,因为第一人称写作的缘故,苏伊的心境和作者我息息相关,大伙儿看了半天其实都是我透过角色在痛苦地无病呻吟(喜报!现在真有病了),坦白地讲,我写作的很大一个期望就是读到的人能够理解我、感受到我,哪怕十之一二也好。我去年有一篇短篇的科幻小说获了小奖,家里人也知道,并且还读过了,读完觉得很消极,然后没有然后。我是那种试探了一下没得到期望中的结果就会装作无事发生的人,关于我确诊了一些精神问题并且在服药的事也没有和他们提起,很孤独,不过想想大家其实各有各的难处,也没什么特别的。
现在是2021年11月27日凌晨一点半,我的19岁生日。祝我自己生日快乐,也祝看到这里的你们身心健康,万事顺意,希望我们来日还能再见。
第61章
【番外】后日谈
“……没有证据表明苏伊·赛德斯存在恋尸的倾向,恰恰相反,我们认为他从始至终都不愿意承认自己谋杀的事实。的确,他把尸体搬到沙发上、和死者同床共枕,最长的有两个星期,然而这样做并非是出于性欲;他内心里期待着睡美人最终会醒来的那种童话结局。他很有耐心,强迫自己忽视所有异状,直到尸体高度腐败,臭味再也无法忍受为止。”
——瑞文·杨,副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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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名之前,做了17年的流浪汉,在芝加哥。就在那段时间里我被苏伊·赛德斯绑架,后来成为那个连环杀人案里唯一一个幸存者。
必须提前强调的是,我不是同性恋,跟那个杀人狂没有任何感情纠缠,更没有发生过性关系。那些胡言乱语的报社,我只是懒得挨个儿告他们诽谤。
我记得那时候芝加哥在开世博会。天气很好,我在路边的长椅上窝着,有一辆车停在我面前,里面坐着苏伊·赛德斯,他摇下车窗问我要不要跟他去吃点什么,我立马就跟他走了。现在想想我觉得我这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随便就因为一块虚无缥缈的三明治爬上陌生人的车。
然后我出现在他的地下室里。
地